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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钗头凤(23)

又说了两句话,她就要走,说:“凤姐姐,你是个热心肠的人,我也很喜欢和你说话亲近。但是你这里既是深宅大院,又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方便。我不能久留,你且将纸上的那些口诀记熟了,等明天我来了,咱们再说。”

我急忙站了起来:“你现在就走?那你明天几时再来?还是这个时分么?”

她点了下头,我说:“我送送你吧……”话没说完,就意识到我送不了她的。她是不走寻常路来的,我怎么送?

果然李文秀微笑着说:“不必送啦,我这就去了,明晚上咱们再见吧。”

她走路很轻盈,掀帘子到了堂屋,平儿果然靠在那里,像是睡得很熟,李文秀的手拂过去,我没看清她的动作,她已经收回手来,朝我再点了下头,便转身出了屋子。我追着出去再看的时候,外面细雨仍旧绵绵不绝,廊下的灯笼爱冷风中微微晃动,却已经不见了她的人了。

身后平儿模糊的嗯了一声,我转过头,她扶着桌子揉了揉眼,说:“我怎么……”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瞌睡了,茶也没给倒。”

她哎哟一声:“该死,我怎么就在这儿睡上了。”

我转头看看外面的寂静的院子,只觉得刚才的经历好像一场梦。

平儿唤小丫头提水,自己急忙去倒了杯茶来,我把怀里那几页纸握的紧紧的,像是握住了一个坚定的希望一样,怎么也不能松开。

说老实话,我第一次尝试背诵东西,结果是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居然十分不错。

我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装病不起,让人去禀告贾母和王夫人,我“操劳过度”“虚弱不堪”“挣扎难起”,今天,以及往后,只要我身体没好起来,管家的事儿就让她们自己看着办吧。一个想享福的贾母,一个没才干没脑子的王夫人,看她们能把家管成什么样。

很久以前上学的经历已经差不多快要被我淡忘了,而且小时候的东西实在简单,大部分的孩子都可以记住拼音字母和加减运算,也体现不出谁更聪明一些。大家的进度都大至相仿。不过我现在可以判断,我还是挺聪明的,或者原因是凤姐的头脑足够机敏,她不是没有智慧,她记事分明,心算极快,尤其是在算计人的时候体现的特别……呃,充分。

我把那几页纸上的内容记熟背诵下来。原来以为一定要花很长时间,但是现在看来没用多久。我这里现在是出奇的清净,贾琏一头扎进东屋里,压根儿不觉得自己的原配老婆生了病需要来看望。秋桐象征性的来我这里坐了坐,说了几句话里都带着不平和挑拨之意,看我一点反映没有,悻悻的走了。

平儿倒是很忠心,在我身边守着嘘寒问暖。可我现在不需要她这么做呀,没办法只好和她摊开了说,我其实没病,只是太累了所以才想偷几天懒。平儿很吃惊,以凤姐一贯的插尖要强现在居然说出想偷懒的话来,看她的神色实在是难以置信,虽然没到太阳西升天下红雨的地步,可也差不多了。

反正我最近做的出格的事儿很多,不差这一件。

不过让我感动的是,探春和宝钗倒是来探望我了,她们两个都穿上了厚厚的大毛衣裳,还披着斗篷来的,我本来是靠在炕上的,赶紧欠起身来,她们两个急忙说不要起来快躺着吧。平儿替她们捧茶上来,宝钗和探春问我请太医看了没有,身上觉得怎么样。我忙说也不怎么样,就是懒的没有劲儿。不过可能因为凤姐一向的要强性格,有病也总不会实说,所以我这样说,她们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我又说,上次我病了后,管家的事儿就是她们两个协同李纨来做的,这次是不是还是如此?

她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头,探春说:“原来不是这样说的,太太原说她暂且照管几日,但是刚刚得了个消息,以为西宁郡王的王妃病逝了,所以太太她们这些天都得去西宁王府,所以这次家里的事儿,还是我和宝姐姐,还有大嫂子一起料理,还请东府里珍大奶奶时不时过来帮些忙。”

“西宁王妃啊?”我想了想:“这位王妃好像很少见人,像咱们常来常往的只有北静王府和南安王府两家。我以前似乎听说,一直都说身体不好的,什么时候没的?”

“就是这几日。”宝钗说:“凤姐姐,你别悬心这些,好好将养身子,比什么都要紧。”

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这样我还不装病呢。宝钗斗篷下面穿的是肉桂粉色的水红锦缎镶边锦缎衫子,看上去就让人有一种温和而亲近的感觉。她的盘叶赤金项圈下面挂着快金锁片,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玉良缘的金锁了?前几次见她的时候,这锁片都笼在衣服里面了,没仔细看。可是现在也不好意思说过去要了来细看。倒是宝钗看我大量她的金锁,微笑着说:“我这个项圈也该去炸炸了,颜色都暗了。”

“你这个锁片的手艺一般的工匠可没有,给我仔细瞧瞧。”

宝钗有些微的诧异,不过她只是微微笑着,把锁片摘下来,我两手捧过来。上面花纹精美非常,灿烂流光。我反正面都看了,上面的八个字我早已经知道,但是真的看见这快富贵金锁,真是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儿。我把金锁又递还给宝钗,啊低头重新戴起来。

“二嫂子看着气色还好,精神也不错,该多多休息,好好修养才是。”探春说。

她们坐了一会就告辞了,我伸了个懒腰。真是的,老躺着也不舒服啊。

西宁郡王是常年驻守边关的,他府上门又严,用的人口也不多,似乎在这个时代是个异数,这个人不讲排场,也从来没听说过他出来应酬。王妃据说身体极弱,一年到头在屋子里足不出户。天天吃药……倒让我想起了林妹妹,一样是药罐子,只是林妹妹她的病,倒有一半在心事上头。倘若放开心胸,万事不理,大概也不会特别影响生活,但是以她那种敏感多愁的性子,又在贾府这么个复杂险恶的环境里,想要不发愁多思,那又谈何容易?我和宝钗得宠,别人已经不知道有多眼红,赵姨娘不就连镇魇之术也使过么?何况黛玉又不姓贾,姓林,在这里客居,偏偏贾母和宝玉又看重她,宠爱优待她。那些不得势的人,还有喜欢看下菜碟的人,还能不记恨她?

有的时候,被人记恨并不需要你做错什么……你谁也没有伤害,只是你处在了别人都看得到的优势位置上,你得到了别人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就会有人想要算计你攀诬你。

贾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就像尤二姐,她的存在就是对我的伤害,对秋桐的妨碍。我虽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秋桐就能甘心了?

我靠在那儿出了一会神,人一静下来就难免胡思乱想。

不过秋桐是有勇无谋的,她就会指桑骂槐占些表面的便宜,真的毒辣手段,恐怕她还不会。

外面丫头又说:“宝二爷、林姑娘来了。”

我忙说:“快请进来。”

帘子掀起来,宝玉和黛玉进了屋。我笑着说:“哎,这么冷的天,你们还特地过来看我,可真当不起。”

黛玉披着一件鹅黄的连帽斗篷,宝玉则是一件素蓝的披风,两个人从屋外进来,走动间带进一股凉气来。我说:“快坐快坐。你们两个身体又不好,还单跑过来干什么?回来吹了很,林姑娘又犯咳嗽怎么办?”

贾府里太太们用车,凤姐虽然是年轻媳妇,但是因为天天管事奔波来去,也又车。但是姑娘们和宝玉那是没有车坐的,从大观园走到我这里来可不近的路呢。黛玉果然抬起手来,用帕子掩着口轻轻咳了两声,说:“不妨事,这些天我觉得比往日轻多了呢。”脱了斗篷之后她里面穿着件粉蓝的银鼠袄子,下面的月白的棉缎裙,整个人秀美雅致,林子边上有一圈白绒颈的风毛,倒显得活泼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