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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钗头凤(54)

我点点头,再和她向里走,这里的家什的确物有所值,我最喜欢的是那张榉木攒格架子床,目测应该有两米长,宽么……也应该有一米八以上,挺宽敞的一张床,还有盆架,衣架子,靠墙的一排四门包铜脚樟木衣柜子,都是南方特有的精致样子。

“看着,还满意吗?”

我点头,平儿也赞不绝口,当下就和新买的丫头和雇来的两人人一起动手收拾,把我们的行李从沈家的车上搬下来抬进屋里。我们的东西,在京城能卖的都变卖了,换成了银子,现在这些也不过是成包成包的衣裳,装一些细软之物的小箱笼,铺盖,妆奁之物,张罗着安放一下就行了,冯嫂子进来看了也说这屋子好,干净,东西还齐备,厨下还有柴米呢,我说:“还得慢慢收拾,这会儿什么都没有,连杯茶也张罗不出来。”

“您千万别客气。”

我点头示意,平儿封了打赏的银子给送我们来的沈府的人,冯嫂子摇头不受,我说:“你看,你辛苦了这些日子,这些小小心意自然是不足以谢你的。要是不收,肯定是嫌少了吧?”

“看您说哪里话。”冯嫂子点头接下:“我留两个人在这里,夫人要是有什么不便的,或打发他们干活,或是派人来我们这里说一声,却什么少什么直接给送来。”

“多谢你费心,不过人也不用留了,要是有什么短缺,我自然打发人到你们那里去。”

文秀送走了沈府的一行人,关上院门。我环顾这个虽然不大,却显得很安详宁静的院子,心里那种一直惴惴不安的忐忑渐渐平定下来,雇来做饭打扫的两个女人站在那里,一看就是做熟了工的,很老练的样子等候吩咐。我们买来的那个小丫头,三丫头。她的名字平儿给改了,现在叫做小兰。对名字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个小姑娘以前没有做工服侍人的经历,好多事平儿可得慢慢教她了。

平儿先拿了些散钱给那两个婆子,嘱咐一个人去离这儿不远的街面上买点菜蔬回来做饭,另一个就去收拾下厨房,烧水把原先主人家留下的碗筷什么的全烫一遍,院子很干净今天是不用打扫的。然后叫三丫头跟她一起去东厢房收拾屋子,我说自己可以整理一下正房,反正不过是把衣服分别放进衣柜里,把装着一些首饰盒稍值钱些的小箱子先放在床头背后的地方。原先的主人应该也在这里放一些这样的东西。我的镜台还是凤姐出嫁时的嫁妆呢,紫檀透漆雕的,下面三层小螺钿抽屉里不过放些不怎么打眼的拆花和发簪。行李里还有些书本,这间主房卧室多宝格后面有个小格间,里面有书桌和书架,书架上空空如也。我把那几本薄书放上去,心想着以后该多弄些书本来填上来,平时要没有别的事情做,也好消遣时光。两束阳光透过上面的花格窗照进来,我抬起手,看着一道光就这样照在手心,周围的幽暗更衬出了手掌的洁白,掌心好象托着一团实质的融融的光团。

这个身体还这么年轻,但是后面的人生要何去何从,我还是很茫然的呢。

第58章 

春天到了尾声的时候,我们已经安顿停当了,后院被辟成了一片小小的菜圃,里面不但种了黄瓜青椒葱和茄子小青菜之类,要不是条件限制,我还想在这里种一片小麦呢。虽然我们吃的米面菜蔬都是买来的,但是种菜是我一直向往的一件事,在慢慢给它们松土浇水的过程中,已经觉得趣味无穷,哪怕没什么果实,也是乐在其中的。更何况成果还不错,黄瓜已经爬到苇杆搭的架子上去了,青椒也开出了有些绿意的小白花。后院子里有原主人移来的一棵葡萄藤,还用竹枝搭了一个葡萄架,架子下面还有一张石桌两个圆鼓石墩坐凳,看来以前的主人挺会附庸风雅,大概还在这里喝过酒或是乘过凉,也许还下过棋也说不定。葡萄叶已经长的碧绿油亮,风一吹过来满架的叶子沙沙作响。

我们平时深居简出,不过天气暖和起来之后,我带巧姐出去过几次,去观察附近的小麦生长情况,告诉她她吃的点心,就是由这麦子做的。在去年就播下了种,经过一冬之后,麦苗抽杆拔穗开花灌浆,最后长成饱满的麦粒,收割下来,脱粒去壳晾干磨面,然后再经过一系列的加工,才能够变成好吃的点心。稻米也是一样,顺便开展现场教学,让她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来听。看着在烈日下耕作的农人,巧姐背诗的声音不像往常那么清脆高昂。以前她读诗不解其意,现在却不同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们坐着车经过那片农田向前再走,路旁不远的小池塘里恰巧有群白鹅,扑棱棱的扇着翅子在水面上撒欢。巧姐不用我开口,自己先应景的背起诗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嗯,背的很好。”

巧姐往前张望:“娘,咱们要买地吗?”

“是啊。”我说:“买米买菜吃,带来的钱会用一文少一文,坐吃山空可不行。在这里置上几亩地,租给人种,咱们秋天的时候收些米粮在家,菜么,后院子里种的就快能吃了,虽然少了点儿,不过自己种的菜呀,吃起来一定会觉得特别好吃。”

“嗯嗯。”巧姐用力点头:“对,种出来黄瓜,我一定要先尝尝!”

我微笑:“昨天你还说倘若结了葡萄,你一定要先尝呢。”

“葡萄是葡萄,黄瓜是黄瓜嘛。”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文秀在牵头赶着车。这一路也看了几处田,但是我始终觉得不太满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这金陵城里长久的安居下去,万一还有什么变故,有可能再迁居到别处,房子可以搁着,若是买了地的话去有些麻烦了。

好在我带的家当,就是我们一辈子不生产不买卖,也是吃不尽花不完的,而且还能过的很小康很安逸。

人总得有长远打算,我们也在打听京城的情况,不知道贾家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文秀会找来南来北往的镖局子的人或是其他的人打听消息,这些人对权贵豪门可不熟悉,只知道那府还在那儿,人还过着日子呢,其他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得到这样的消息,我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平儿也是一样,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来是喜是忧,最后是松了口气。一切如常,那么里面的人应该也还如我们走时一样。虽然知道它早败晚败都躲不过那一天,可毕竟曾经是家,是生活过住过那么久的地方。

巧姐问过,为什么我们自己买房子在这里住下来,我只简单的告诉她说,家里可能有难,我们是出来避难的。巧姐懵懂的点头,又问:“那爹呢?”

我心里面感觉很复杂,摸摸她的头发不说话。

我对贾琏半分感情也没有,所以巧姐的这种依稀儒慕,是不可能让我心里起共鸣的。

老实说贾琏的结局我一点不关心,我只是不知道......贾家那几位姑娘如何了,宝玉呢?他考中举人没有?黛玉的身体有没略微好转?还是更加虚弱?薛大姑娘是不是还想嫁宝玉?

这些事不能不去想,可不敢总去想。想来想去抓不着眉目,想也无益。

我们的车子拐了弯,上了回家的路。拉车的马当然不是自己家养的,是人租来的,后院那里开了一扇门,没有台阶碍事,车子赶进去,文秀把车卸了,也亏得她一直男装打扮,做这些粗重的事情。我心里有时过意不去,她倒笑着说:“要我像你似的成年闷在屋子里,那我才不干呢。”

平儿和小兰出来接我们,平儿穿着一件水红的半新沙衫,鸭蛋灰的裙子,外面罩着米白抽纱印竹叶纹长比甲,看起来真是亭亭玉立,小兰穿的是一件浅碎花布裳,腰里扎着根丁香色的腰带,头上梳了两条小辫,比刚来时面黄肌瘦的样子已经显得圆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