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141)

山上的那位先就没站稳,下坡时候脚底一滑,一下子出溜下来七八米,直接摔下来了!

周遥喊了一声,瞿嘉也是从来没这么狼狈,没这么急迫,干脆就往下滚了,裹着一身土遛下山坡,撞进周遥怀里……

他们紧紧抱着,那一瞬间就特想抱住对方,把泥土和着口水都吞下去。

“怎么过来的啊,你?”周遥立刻就问。

“从城里叫了一辆面的,就来了么。”瞿嘉说得相当轻松,“我早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看你们训练还没散,又不能乱喊你,就等着,等你吃完饭。”

“我后天就回去了么,你还大老远跑来?”周遥皱眉,“打个车也一百多里地呢。”

“就想今天见你。”瞿嘉说。

嘉爷偶尔给他对象儿浪漫一下,就是这么个浪漫方式。

后来也时不时这样抽一回。老子想要今天见你,就必须今天见。

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其实从来就没拥有过。他想要拼命抓住手心里拥有的这个人,他最珍贵的。

俩人看着对方轻声地傻笑,笑了好久,帮眼前人擦掉腮帮子和脖子上的土。

瞿嘉身上一件白恤衫,整个儿就蒙了一层土色,裤子也全是土,风尘仆仆好像赶了一千多里地似的。周遥“哎”了一声:“看你脏的,土猴儿!赶紧脱了算了,里边干净的吧?”

他就随口一说。

瞿嘉揭起自己T恤,连带里面那层跨栏背心,两层一起一把从头顶扒掉,露出赤/裸的胸膛。然后看着周遥,示意。

周遥呆怔,已恍惚到说不出话,俩眼发直……好在还没蠢到直接喷出两股鼻血。

里边干干净净的。

没有让别人碰过一下,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这样麻利儿脱过。

周遥也不是没看过,但这次真的不一样。两人眼神都不对了。瞿嘉浑身都是热的,是滚烫的,眼眶是烫的,血液里疯狂涌动着想念和渴望,最后的一处避风港就是周遥的怀抱。

瞿嘉就在他面前,跪坐,伸开手臂捧了他头,亲他。

他们接吻,在晚霞之下,瞿嘉肩头披了一层金红色的霞光,让人醉了,要发疯了……

今天什么日子?这日子其实合适吗,顾不上了。

事到临头,真害羞啊,时不时地笑场,然后又收敛起浑不正经的笑容,严肃地正视对方。

周遥血槽已空,想脱掉球衫手指发抖。瞿嘉按住他手,轻轻揭开,慢镜头似的剥开,好像遥遥是一件瓷器。脱那两件上衣竟脱了很久,小心翼翼一寸一寸从头顶揭掉,就是揭盖头一样,然后凑上去很珍惜地吻周遥。

周遥绝对不是瓷器,结实的胸膛和八块腹肌暴露出来时候瞿嘉明显被闪爆了眼,看得发痴了……他的遥遥真帅。

更好笑在于平时被球衫盖住的地方,还挺白的,是皮肤本色儿;露出来晒着的地方,黑得像能搓出一堆泥。瞿嘉低头亲周遥脖子上黑白分明的界限,亲到耳朵,然后就把人亲趴下了,迅速让两人光/裸的身体也裹成土色……

他们紧紧抱着,在山梁上,在桃子树下,互相抚平汹涌的思念。

偶尔脸贴着脸,视线缠绵再移开。周遥知道瞿嘉在许多个瞬间眼底是湿的,但不愿让他看到;瞿嘉胸口是抖的,不想让他察觉。瞿嘉很急切,就是拼命把自己揉到他怀里。俩人都想做那个撒赖要吃/奶的小孩儿,嘬来嘬去,也只有在对方面前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原形毕露……

周遥以前一直纳闷,瞿嘉干吗要用“三棱柱”这个莫名其妙的比喻。数学学太差了吧?明明应该是圆柱体么。

那一回在平谷桃园的山梁上,他终于见识什么叫“棱柱”。

那玩意儿真的是,可以带棱的……

他的嘉嘉,是那样惦记他的,急迫的,凶猛的。那股温热、滚烫在他手里的时候,青筋暴起,烙在他眼膜上,疯狂烧灼他的心。

“哎,好像还真的是,有三条筋。”周遥靠在瞿嘉身旁,仰望傍晚逐渐昏暗的天空。

“呵,有么。”瞿嘉说。

“有啊,我都记住你那玩意儿了,走向是这样的。”周遥于是朝天竖起自己一根中指,开始比划,在上面示意出那三条筋的纹路走向。

直接聊这个,这也太羞耻了吧?

“靠,别说了……”瞿嘉别过脸去,脸真的红了。刚才发疯的时候他可没这么矜持,凶凶地按住周遥,差点儿把周遥“栽”在旁边那个桃树坑里。

哈哈哈,周遥敞开嗓门笑。

“不许说。”瞿嘉绷着脸,害臊了,细长的眼角却流出一片沉醉而疲倦的笑意。

“我看见了,我知道了,我就说。”周遥表情特满足,“你又不让我拍局部照片,回头我就给你都画出来。”

瞿嘉顺势去掏周遥内裤裤/裆,周遥滚在地里挣扎,又被扒了内裤暴锤了一个回合……

小风一吹,山上有点儿凉。瞿嘉把恤衫丢给周遥,但周遥偏不穿:“再晾一会儿。”

瞿嘉:“着凉了你还训练么。”

周遥把两人温热的身躯紧紧贴上:“想看你光着,好看,我再看一会儿。”

瞿嘉这趟平谷“探亲”,人不知鬼不觉,训练大院这边的领队教练也不知道有外人来过。

大伙儿就是觉着,周遥傍晚回来得比较迟,确实吃多了吧,在果园里施肥施了这么久。

而且,脸上笑容有点儿浪,夜里睡觉呼噜声打得震山响。

当然,第二天训练更累了,腰酸背疼腿也发软,在场上跑都跑不动,周遥几次被他们教练点名骂他出工不出力——怪不得人家专业队的赛前要求禁/欲。

男孩子互相做那事,极度兴奋刺激之后,后劲儿十足,真挺疲倦的。周遥后来在大院的澡堂里洗澡,下面被搓得都有点儿疼了。

俩人下手没轻没重,就顾着爽了可能搓掉一层皮。他又想象着当时在夕阳下的野地里发疯的情形,特别得意、满足,低头摆弄自己那晃头晃脑的地方,就特想锅下腰去亲自己一下,然后发现亲不到啊!

原来自己真的亲不到自个儿那里,只能下回再等瞿嘉来亲。

这样一想又暗自兴奋激动得不行,差点儿又让他的圆柱体当场发射开炮……

开学了,那年就是多事之秋,所有的事情接踵而至。

这才只是个开始。

老陈家这些人,在医院里熬鹰照顾病人的时候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不着一个可靠的能顶事儿的,待这人没了,纷纷地冒了出来。

怎么的呢?陈明剑上面爹妈早没了,但兄弟姐妹还有,还有一兄一姐一弟,在京郊的祖产老房子还有,值钱与不值钱的,总之都是待分配分割的一堆破烂儿。

此外就是陈明剑自己工作挣钱留下的存折、票证以及后来住的房子,甚至学校发放的抚恤金,这些东西真到继承交接时,原本以为简单清晰的事情,又牵扯一大堆亲属关系的麻烦。说到底,是牵扯到瞿嘉这个婚生子。

按照民事法,瞿连娣是拿不着啥,但瞿嘉是每一项都应该有他一份。他算是未成年子女,按理说高校发下来的慰问款抚恤金他都可以争一块饼,假若他想要争。

那二婚媳妇打电话过来,小声小气地跟瞿连娣讲话,道一番歉意,诉说寡妇带孩子的万般苦楚艰辛,拐弯抹角说半天最后拐到正题,钱啊房子的被卡住了,得找瞿嘉办事。能打这个电话也是不情不愿,但不联系又不行。

瞿连娣一听就说:“行了,甭商量什么几分之一,你不是需要瞿嘉签字吗,他不到十八岁他能签吗?我替他签了。”

瞿嘉扒掉耳机,豁然从床上起身,冷眼道:“您干吗替我签字?”

瞿连娣赶忙按住听筒,回头小声说:“你那份,就算了,甭跟那孤儿寡母争这个。当初我都懒得跟她争那人,咱还跟她争钱?她要都给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