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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23)

作者: 茗荷儿 阅读记录

还有,他根本就看不见,却怎知我从松涛轩来,又怎知我是纤云宫的宫女?

诸多的问题想不出答案,只好不想,看着专注做针线的朝云,道:“我从宁翠院回来时见到六皇子了,生得很俊美,眼睛也好看,真是可惜。”

朝云笑道:“我也不亏,见到四皇子了。四皇子夸院子的花木修剪得好,想要见见你。若你在,没准还能得点赏赐呢,这下亏了吧?”

我顿时来了兴趣,“四皇子生得好看吗?”

朝云嗤笑一声,“皇家子孙,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所生,想难看都不容易 。”

也是,有了漂亮娘,孩子多半生得好,再加上衣着富贵得体,气度高人一等,走出去不打眼都难。

如此想着,心思又回到六皇子身上,“你说六皇子是中了毒才眼盲的,可知下毒之人是谁?”

朝云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悄声道:“传言说是四皇子,不过真相如何谁知道?反正当年在场的人都死了。”

我终是一惊,都说皇家无亲情,难道真的连同胞兄弟都容不下?

朝云叮嘱道:“这都是猜测的,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事关重大,我怎敢乱讲?

点点头,心里对四皇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连亲弟弟都伤害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翌日清晨,我照旧在后院料理菊花,江离突然过来,将一个绿彩腊梅的青白瓷盒子放在地上,低低说了句,“主子给你擦手用。”说罢即走。

朝云提着半桶水晃晃悠悠地过来,恰瞧见他离开的背影,惊诧地问:“那人是谁?”

“六皇子的侍卫,”我捡起瓷盒,打开,竟是一盒手脂,看着洁白细腻,闻着清淡绵长。

朝云低呼一声,“脂华斋!”

我不解地问:“脂华斋是什么?”

“盛京最有名的脂粉店,专供宫里的贵人用,沈小姐去年得了一盒,宝贝得要命。”

我愣住,六皇子为何送我这个?

是不是昨日,他察觉到了我手掌的粗糙?

他的心真细!

可这香脂岂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能用的。

抓了盒子急急往前院走,江离正站在殿门口与常宁交谈,看起来很投机。我随意寻了个借口,出了宫门,躲在小径旁的大树后,静静地等着。

终于,视线内出现了那抹雪白的身影,还有跟在他身后半步之差的江离。

有意加重了步子,迎着他走过去。

他慢下步子,侧耳听了听,嘴角露出笑来,“是叶姑娘。”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我讶异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他漂亮的眸子闪动着笑意,愈发为俊雅的面容增添了魅力。

我看得有些呆。

他浅浅笑着,“叶姑娘有何事?”

鬼使神差般脱口问道:“你怎知是我?”眼角瞥见江离微皱了眉头,才醒悟到自己用的是“你”、“我”而非敬语。

“眼睛看不见,只能靠感觉来弥补。”语气很平静,并无半点怨天尤人。

而我的心却突然黯淡下来,感觉啊,多么伤感的字眼。

“今天天气不错,你愿意陪我去亭子里坐会吗?”他凝神“看”向我。

“去赏荷亭?”我四下张望,附近只有一座赏荷亭,可它在湖心,需经过竹桥。

“不好吗?”他仍是笑着。

深吸了口气,应道:“奴婢遵命。”

他有些不虞,半晌才道:“你不必在我面前称奴婢,我并未将你视作下人。”

不是下人那是什么?

我兀自纠结,他已伸出手来,像昨日那般牵住了我的手。

猛地想起前来的目的,一把抽出手,将香脂塞到他手里,“奴婢谢过殿下,这太贵重了,奴婢用不起。”

“用不起么?”他低低重复,手指紧紧地攥住瓷盒,许是用力太过,指尖泛着白。

我惶恐地站着,明白他定是生气了,可他的脸色仍平静如昔,不见半分波澜。

“那么烦请叶姑娘送我到赏荷亭吧?”他开口。

这才发现,江离不知何时已走开了。

我迟疑了下,上前隔着衣袖托住了他的手臂。

竹桥很窄,窄到不容两人并行,且踏在上面,竹桥颤颤悠悠,吱吱哑哑,晃得我心惊胆战。

他低低一笑,“你害怕?”反手攥住我的腕,大踏步往前走。

我被他扯着,既不敢惊呼又不敢挣脱,生怕乱了他的心神,不留神掉进水里。

有惊无险地进了亭子。

我捂着胸口犹在害怕,他已云淡风轻地坐在了石凳上,脸上浮着轻柔的笑。

这个人,眼睛瞧不见倒比我这个能看见的人强很多。

身后又传来竹桥的吱呀声,江离带着两个太监端了托盘来。托盘上放着茶壶与两碟点心。

原来他离开是为了这个。

太监们毕恭毕敬地将茶点放下,行礼告退。江离亦远远地退至竹桥边。

亭子里,只留了我跟他。

茶是明前龙井,清香淡雅。

斟了一杯,送到他手中。他接过,没喝,放到石桌上。

初秋的风带着湖水的清凉莲花的清香徐徐吹来。

赏荷亭里,水汽袅袅,茶香淡淡。

实在是个极惬意的季节,极惬意的地方。

“沈相生辰那日,母妃见过你,说你长得好,性情也好,想讨进宫……听说喜爱花草的女子,都有颗善良而单纯的心。”他兀地开口。

我想起那日依稀听到贤妃说过的字眼,又想起朝云说有太监在沈清那里。

看来,这都是贤妃的主意。

她让我进宫是因为我有颗善良而单纯的心?

“不是这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放回去,不偏不倚,正是方才的位置,“那么你是不善良,还是不单纯?”

他眼盲,心却是不盲,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却问我这样的话。

咬着唇赌气道:“都不是!我自私自利,钻营算计……”

他朗声笑起来,眉宇间神采飞扬。

是真的开心吧?

被他感染,我也笑了。

气氛很好。

大着胆子问:“昨天,你怎么知道我从松涛轩过来,又怎么知道我是纤云宫的宫女?”

他一愣,失笑道:“你很好奇,很想知道?”

“嗯,”我老实地回答。

“若我不说,是不是夜里会睡不着?”

我无语……事实上,昨天夜里也没睡好,满脑子全是问号。

他促狭地笑,“明天,你来,我告诉你。”

明天……这是约会吗?

☆、17学种花

一夜秋风肆虐,凌晨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靠在床头望着纷飞的雨丝发呆。

以前下雨时,我跟爹会挤在小小的厅堂,他读书写字,我缝补衣衫。偶尔说几句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屋里洋溢着墨香与茶香,那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很温暖很安逸。

爹不在了,雨天便成了种折磨,无休无止单调又枯燥的雨声,让人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就如现在。

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粉彩瓷盒,想着昨日的约定。

临别时,他将瓷盒仍塞回我的掌心,低低问:“明天,你来吗?”

该去吗?

这种天气,路上定是泥泞不堪,他应该不会出门。

可不去看一眼,心里总归不踏实。

思量来思量去,终于心一横,抓起雨伞朝门外走去。

隔着雨帘,影影绰绰地看到亭中站着两个人。

他当真来了。

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皇上最爱的皇子,他……在等我。

心里某处酸酸软软的,有些欢喜,可更多的是沉重也说不清的不安。

竹桥落了雨,不似平常那般作响,却异常湿滑。有两次,大风吹来,掀起手中的伞,险些将我带倒。

江离看到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悄悄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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