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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绣户(17)

“不不不……傅大人切莫责怪他,看来是老夫弄错了,烦请傅大人再把傅明易公子请来,老父夫有一事相询。”杜阁老忙解释,奇怪,秋蘅明明说看见他在签名册上签了傅明俊的,难道说,那少年是冒名?再看傅明俊可怜兮兮的,都快被吓傻了,杜阁老笑道:“傅公子,快起来吧!是老夫认错人了,与你无关的。”

傅明俊看了看爹的脸色,爹点头了,方才站起来,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

傅明易和明承去看流云,听说老爷叫他快去,就忙慌赶了来。一进花厅只见杜阁老在座,明易先见过爹,再给杜阁老行礼。心里揣测着,杜阁老登门所谓何来?

“傅明易,傅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昨日诗会上,与那扬州才子陈子润皆是出类拔萃之辈,不错不错……”杜阁老由衷称赞道,听说傅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都是虎丘诗会上的佼佼者,看来傅大人对几个儿子教导还是颇费了些心思的,不似那个郑青山,三个儿子都是草包,骚包加脓包,想起那个草包,杜阁老就一肚子气,早知道就不会那么便宜的放过他。

“阁老谬赞,晚生惭愧。”明易谦虚道。

亲耳听到阁老这番评价,傅文柏心里如六月饮凉茶,寒冬捧姜汤一般舒爽,神色也和悦了起来,寒暄道:“犬子不才,阁老错爱了。”

“哈哈哈……傅大人不必过谦,只要傅公子能刻苦勤学,假以时日,定能有所作为。”杜阁老道,他对昨日明易的表现颇为满意,尤其是他的诚实,这是为人的基本准则,但是,就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十有**之人都做不到。

“傅公子,老夫今日来,是有一事相询。”杜阁老问。

傅明易忙拱手道:“阁老请问,晚生知无不言。”

杜阁老赞赏的微微颔首,问道:“请问傅公子,昨日自称是你书童的那少年,到底是何人?还请傅公子让他出来与老夫一见。”

呃……花厅中,傅家父子三人皆怔愣住,阁老要找的是流云?

正文 第二十章 阁老登门(二)

三人面面相觑。。

“阁……阁老……那,那小书童其实,其实……”傅明易结巴着,看父亲的眼色,他是不个不擅于说谎的人,而且,阁老是何等人物,岂是随便可以应付的?

“呃,不知阁老找那小书童何事?”傅文柏打断傅明易的话,抢先问道。

杜阁老看他们的神情怪异,寻思着:难道,这小书童还是他们府里的重要人物不成?可是,傅家五公子他已经见过了,不是。

“呵呵,傅大人不必疑心,老夫果真是来道谢的。”杜阁老笑微微道。

傅文柏略一思忖,对明易道:“如此,你就去把你的‘书童’唤来让阁老见见。”傅文柏刻意强调了书童二字。

傅明易心神领会,退下直奔“漪澜轩”而去,心下嘀咕:爹糊涂了吗?云妹妹昨天刚挨了板子,床都下不了,如何见阁老?

流云被易哥哥拖了起来,换上男装,一瘸一拐的到花厅,易哥哥说:不是我为难你,是你自己惹的事,阁老指名要见你,爹也没办法,你就忍着点去应付应付吧……

易哥哥说的很对,她惹的事该她自己解决,可问题是流云根本想不明白,杜阁老为什么要谢她?阁老出的对子,她可是一联都没对。

“咦?你的腿……”杜阁老终于见到了小书童,这回没错了,可是,昨天看他好好的,今天怎么变瘸子了?

流云苦笑道:“小子见过阁老大人,小子昨日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摔坏了,没法行全礼,还请阁老大人原谅则个。”

傅文柏心哼道:扯谎倒是顺口。不过看她蹙眉咧嘴,一瘸一拐的样子又心疼,还好昨日只打了七八板子。

“哈哈!不怪不怪,老夫还要谢谢小哥。”杜阁老笑道。

“阁老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小子并不曾帮过阁老大人什么……”流云莫名,一路想来也没想出个头绪。

“小哥昨日可曾去过剑池?”杜阁老笑微微地问。

呃!他怎么知道她去了剑池?

杜阁老又问:“是不是见到了一位姑娘?”

流云愣愣张着嘴巴,阁老说要谢她,难道是因为昨日她帮那位小姐解了围?那小姐跟阁老是什么关系?

“阁老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傅文柏沉声道。

流云回神,她这是做好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便平静道:“是有这么回事,可惜小子打不过那肥猪,只好使计吓跑他,不过,后来在诗会上,小子还是找着机会叫那肥猪出了回丑。”

杜阁老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囔囔着‘他叫真肥猪’的就是小哥?”

流云讪讪:“那是他爹名字起的好,郑维柱,可不就是真肥猪吗?”

“云……”傅明易差点脱口而出云妹妹,还好及时收住:“我道你跑哪里去玩了,没想到你还做了件好事。”

傅文柏也听出了个大概,云儿撞见了郑家公子意欲轻薄良家女子,就抱了个不平,可那郑青山是吴公公的干儿子,而吴公公又是周贵妃的心腹,郑青山想取代他的职位不是一天两天的,明里暗里的算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这层窗户纸没有彻底捅破,大家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和气……他也多次听闻郑青山的儿子不是个东西,如今,云儿当众羞辱他,确实解气,但郑青山这个人最是护犊子,不然三个儿子也不能被他宠的没了个人样,估计他要是知道这事,会暴跳如雷。

“乔雨,不得随便取笑别人的名字,你知道那郑公子是何人,他是郑副使的三公子。”傅文柏教训道,其实他是在试探杜阁老的反应。

乔雨?啥时候她又多了个名字,爹可真能编,流云腹诽着。明易和明俊一旁偷笑。

“怕什么?别说他只是个副使,就算他是当朝一品大员,老夫也不怵他,老夫还想找他理论理论,问问他,身为朝廷命官,不以身作则,反倒纵子行恶,该当何罪,不瞒傅大人,昨日乔雨所救之人正是老夫嫡亲的孙女杜秋蘅。”杜阁老义愤填膺说道。

“阁老说的甚是,只是郑副使对下官素来心有芥蒂,下官是怕他误会,以为下官唆使家人羞辱与他。”傅文柏故作无奈状,心中窃喜,多亏了郑青山生了个好儿子,偏巧又得罪了阁老的亲孙女,就凭这点,阁老算是与他结下梁子了。

“理他作甚,老夫自有计较。”杜阁老不屑道,虽然他已告老,但一个小小副使,他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那是,那是……”傅文柏附和道,要的就是阁老这句话,他知道,阁老虽身不在朝中,但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流云看着爹无辜的表情就想笑,爹心里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还装。要是爹知道明易哥哥还做了一联取笑那真肥猪,恐怕这愁容就不用装了。

杜阁老和颜悦色的问流云:“你叫乔雨,哪个‘雨’?”

流云看爹,这是爹起的名字,她哪知道她叫那个雨。

“哦!阁老,雨是下雨的雨,他是我的侄儿,来苏州游玩的,昨日听说虎丘盛会,就一并跟了去。”傅文柏扯白话眼皮也不眨一下。

晕了,爹变成叔叔了。

阁老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看这小哥也不像是小厮,原来是傅文柏的侄儿,可惜了他的年龄偏小,不然,他是很看好此人,将来把蘅儿许给他也是好的……阁老思索间,目光不经意瞟到了明易身上,秋蘅已经十六了,该许配人家了,可是看来看去,都没一个特别中意的,真是不好办啊……秋蘅的爹娘又都不在了,这事只能他来做主……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合适,昨日虎丘诗会上,苏州及附近的才子们悉数到场,论才论德论品论貌,能超出傅明易的还真是不多。

“乔雨,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了点,叫着倒还顺口。”杜阁老评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