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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74)

作者: 一茶顷 阅读记录

于是,其中一人动起了邪心,加之又想起了那个赌局,恶由胆边生……结果被那位太子横空杀出,不单出手将那个男孩救下来,几人还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那位动了邪心的还被揍断了三根肋骨。

藤子都这次被揍,算来还是那位太子爷为了男孩第二次出手,而且下手轻了不少。

只不过,几人悄悄地告诉藤子都一个与老爷子所述相左的真相——那男孩并不是那位太子爷的什么朋友,只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土包子,还是一个靠卖后面的兔儿爷,这才巴上了那位太子爷。

听了这些的藤子都,由男孩想着那个用支票卖掉自己的女人,再想起自己曾经揪过男孩的那只手……不由嫌恶地狠狠在身上擦了好几次,唯恐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爷子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们为了家产展开了争夺战。

原本打算站一边儿看戏的藤子都被牵连进去,而且还是大哥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这时,他才想起,老爷子除了大哥,就自己这个一个儿子……还没来得及做防范措施,就被大哥下了黑手,歹毒地想把自己置身野兽之口。

意外的,却被男孩救起。

拉开拉环,藤子都大口大口灌着冰凉苦涩的啤酒,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因果循环。

藤子都本来以为自己会被男孩报复,没曾想,男孩不但救了自己,还把自己带回了家。

自嘲地笑了起来,喝下去的冰凉啤酒在肚里被转换成热乎乎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一个男人混成自己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去鄙视别人?他还有什么资格鄙视严澈?!

呵呵,难怪连小金小银也瞧不起自己啊……

“哼,你倒是会享受。”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藤子都一回头,看到拿着手电正往山顶走来的严澈,一愣:“你,怎么上来了?”你家那么多客人不需要你招呼?

“我的地头我不能来?你以为是枝城,还是瀛都?”严澈挑起一抹讥讽,冷冷哼笑道。

“我……”藤子都一愣,找不到半句话反驳。

“你……”严澈走近后看着藤子都一愣,藤子都疑惑,看着严澈盯着自己的脸,这才猛然想去什么。

快速转过身,粗鲁地抹了一把脸,背着严澈,藤子都看着黑漆漆的远处,阴阳怪气道:“你家不是有客人招呼么?偷懒的是你自己吧。”

严澈撇撇嘴,手电照到台上的啤酒,顺手拿起一罐,灭了手电,靠向另外一边的柱子上,没有搭理藤子都,顾自喝起来。

没听到严澈的声音,藤子都回头:“你……还在么?”

“嘁,不会就这样当自己是瞎子了吧?”严惩也回以阴阳怪调的哼哼:“下面那么亮,难道藤大少爷的眼睛被灯亮瞎了?”

看清靠在一旁柱子上的严澈后,藤子都被堵得像被抛上岸的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闷闷地抬手,准备把手里的空罐丢掉。

“喂,你要乱扔东西,明天你就把山上的垃圾给我清理一遍。”严澈清洌的声音不咸不淡在身后响起,藤子都就跟被定住一样,腮帮子蠕动几下,手给收了回来……然后,乖乖地放到了一边。

“哼。”严澈又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烟上来了吧?”

“嗯,嗯?”藤子都一愣:“干嘛?”

“当然是抽,难道拿来看?”严澈没好气回道。

……

看着严澈摸黑下山的背影,藤子都觉得握在手里薄薄的东西,沉若千斤。

严澈说:这个是红包,就是压岁钱。

严澈说:这个是我嗲……我爸,我叔和我哥包给你的红包,三份……哼,我还没拿三份呢。

严澈说:现在算是大年初一了,发红包是习俗。

严澈还说:山上风大,一会儿……自己下来,你房间放了衣服……嗯,也是习俗。

然后严澈借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笨拙地抽了一口烟,被呛得扶着柱子连心肝都能咳出来。

即便咳得这么厉害,严澈那张毒嘴里还不忘冒出一句句咒骂藤子都的恶毒话语……无外乎就是抽烟害人,二手烟更害人之类的(-_-|||)。

直到严澈那与夜色相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藤子都才发现眼眶一胀,里面储存了很多令他厌恶的液体,只要一眨眼,那温热的液体就会再次滑落……

紧紧地,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东西。

藤子都想对严澈说的“谢谢”没说出来。

藤子都想告诉严澈“这是我第一次收红包”也没说出来。

藤子都想告诉严澈“当初找你麻烦是我不对,可是那些人不是我让他们去的”话……当然也没说出来。

第43章 春耕农忙时

“在这里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朱自清·《春》当大伙还在拍着肚子大呼昨日的元宵味道不错,讨论什么什么馅儿最香,什么什么皮儿最糯时,春耕农忙的时节已经来了。

今年的严江两口子过了十五也没见动回镇上的心思,反而在竹楼里住了下来……嗯,反正严澈在修建竹楼时,就准备了不少房间,多他们一家三口完全不是问题。

严国强冷着脸问他们怎么还不回镇上,准备着去拜年的时候,严江嘿嘿一笑,挠着头道:“嗲,过年生意淡,谁不在家窝着呢?”

赵翠花更直接:“这家里没个娘们儿,缺个人收拾,我是嫁来严家的婆姨,不留下帮着收拾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不干不干。”

严家陵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小金脊背上,一只手搭在小银脊背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严国强:“阿爷,您嫌家陵了么?您不要家陵了么?您要赶家陵走了么?您不疼家陵了么?呜呜,以前阿爷都不会赶家陵走的。”

得,看到孙子这个委屈劲儿,严国强心下一酸:难道我这个阿爷这么孬?

赶紧把严家陵唤到身边,一边安抚着抽抽抽的孙子,一边轻轻抱着小孙子摇啊摇:“乖,乖,阿爷不赶,阿爷怎么舍得赶家陵呢?”

于是,严家陵在严国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一众看戏的长辈吐了吐舌头,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V”字,趴在严国强的肩头还在“嘤嘤嘤”。

严澈头疼地拂额,侧目正好看到对着严家陵伸大拇指的藤子都,这下算是明白小侄儿怎么会越来越皮的根源所在了……奉送几枚大白眼,心道:要是侄儿学坏了,第一个放不了的就是这混蛋。

只不过,藤子都耸耸肩,无所谓的跟着众人走出来竹楼,各自忙活去了。

这样一来,倒是严澈皱着眉头,一头雾水:这藤子都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不瞪人了?

严江一家三口之所以留下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帮家里下地干干活,免得手不能拿肩不能抗的严澈做不下来。

以前家里没有包山吧,地里活儿也不少,严国强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严澈也绝对帮不上忙;如今包山了,那就得加个“更”字了。

按照严澈的话来说:“没什么的啊,请几个人来帮忙不就行了么?”可是,他难道忘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自家的农活,谁还有时间为了你那几个钱儿来帮忙啊?

没把这个利害问题说出来的严江两口子,那完全是为了顾忌严澈的自尊心……哎,这握笔的手,能干什么农活啊?!

于是,很久不曾摸过锄头,下过地的赵翠花扛起锄头,挑着两箢篼柴灰,拧着一竹篮种子,噔噔噔——利索地去了自家的地,翻土下种。

那利落劲儿看得藤大少爷在一旁脸色顿变,猛擦冷汗,牙关紧咬,“呸呸”两声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一搓,轮起锄头就开工:靠,难道,难道我,我还连个娘们儿都不如了?

嗯,当然啰,身后还跟着一个压根儿就没机会下地的严澈,正围着地头转了圈,蹲在地头的树荫下面,手肘杵在膝盖上,手腕弯曲,拇指撑着下巴,薄唇抿成一条线,蹙眉垂眸凝思……一脸正儿八经地COS思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