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云玫瑰(76)
"我是个失败者,一边想着逃避,一边想着如何在梦里睡得更久。现实理性我缺乏太多,一意孤行好像决定我所有想法。"
她泣不成声,在泪水崩堤最后一刻掩住脸,"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得为情绪买单,我只是执念,我做不到像他爱我一样来爱他。"
"妈妈,我该怎么办。"
陷入漩涡那一刻,灭顶的恐惧感侵蚀全身,直到最后一丝氧气剥离。
裴温慕目光如轻柔月光撒下,她抱住阮泞,"这又什么难的?那个人是你很早就喜欢的,时间太过沉重,才将你压抑成这样。不要担心感情的结果如何,当你觉得累了,抽身就走。妈妈是爱你的,永远在你后面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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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回去,周湛来接她们。
裴温慕两个半小时后的机票飞国外,阮泞想让她留待一会儿,好几次欲言又止。
余光瞥到机场入口人影,裴温慕给女儿缕头发,半开着玩笑,"不是不喜欢这里,呆久了你舅妈要念叨我的。等你下次再有烦恼,妈妈随时回来。"
"我的宝贝,要开心。交给你啦,丞琮。"
后半句话,是朝自己身后人说的,阮泞随着看去,傅丞琮身材挺拔,不疾不徐走来,最后立在阮泞身边,自然亲昵牵住阮泞手掌,笑道,"好的,这本是我应做的。"
看,这多潇洒。亲爱的,一往无前的走,不必彷徨,身后随时都有爱人支撑。
阮泞于他相视一笑。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船好像在海面漂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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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下雪了。
周湛来瞧憔悴精神沧桑的阮泞,忍不住问,"你要是被傅丞琮绑架了,悄悄跟哥说,哥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你带走。"
这语气开着玩笑,又不免紧张,好像傅丞琮真是一个坏人。
阮泞揉着隐隐作痛太阳穴,恰好傅丞琮从厨房端出米粥,一本正经道,"那先交五百万赎金吧。"
周湛嫌少对傅丞琮有敌意,不怀好意呛他,"五百万又不是拿不出来,妹夫。"
阮泞冷不丁对'妹夫'吓到,一小口米粥堵在食道,上不去下不来,她猛咳嗽,傅丞琮忙过来给阮泞拍背。
旁边的周湛不怕事,不对,应是他从小纨绔,长大社会磨砺只有,这纨绔被藏得很好。
"你俩都在一起了,这几天进进出出,报纸媒体稿子都不知道写了多少。我妈的意思,小泞要是哪里委屈了,任何时候回家去。她保持沉默,静等结果。"
这结果当然是分手。可是…………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阮泞顿了顿,周女士这是…………放弃了?
阮泞眼神裹不住情绪,她以前那么较真对,现在突然妥协为什么呢?
周湛乐得笑了,"问我妹夫呗。估计我妈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大亏。"
阮泞对视线急不可耐转向傅丞琮,"怎么回事?"
傅丞琮慢条斯理的模样最讨厌了,他端得住,瞥了眼周湛,周湛识趣的告辞离开。
好像在大家眼里,维持爱情的是理解`忠诚`陪伴`爱戴……当然,在现实中,必不可免的还有面包,这是必需品。
傅丞琮将他手中所持有公司股份给力阮泞一半,名下不动财产悉数挪到阮泞这里,收藏古董`名贵物品将会以赠送名义给她。
这听起来,像是歹徒负隅顽抗前放火烧山。这是人是傅丞琮以来,有记忆以来,他干的好疯癫的事啊。
"你好傻啊。"阮泞躺在沙发里笑,自己冷不丁成了最富的人,就算每天挥霍也用不完。
"给你,又有何不可。"傅丞琮将茶几边的玻璃被挪远,随后握住她的脚踝,肉骨在掌,用掌心温度去暖她的冰凉。
阮泞搂住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放心,我就算出轨了,钱会分你一半的,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说完,她又哈哈笑起来。
那笔钱,最后会是阮泞的嫁妆。周女士又说,这属于阮泞的婚前财产。
尽管周女士还是保持自己观点,这段感情终将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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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还是下雨,阮泞会在A市多停留一天,云姨病了,护工说,只是身体营养不良,好好休养就行。
阮泞想独自回去,好好在云姨身边待会儿时间。傅丞琮怎敢不同意。
山中清闲,静得好像生活在一缸子水底。
刺骨的风扶不平洪水猛兽铺天盖地兜头袭来焦躁,让人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
不知何时开机的电话铃声响起,阮泞从桌上拿起手机,上头闪烁陌生来电。这串字数她烂熟于心。
云姨去邻居家还没回来,阮泞接通电话慢慢走到院里去。抬头,山里月圆亮光洁,繁星满天闪烁如梦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