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云玫瑰(77)
沙哑声从电话传出,入耳刺激她浑身一愣,“阿泞最近精神还好吗?”
云姨这里常年萦绕一股香蜡火烛味,世人皆爱求神拜佛,殊不知,神仙修得是‘忍’,燃一株香,不过为心安。
阮泞咽了咽口水,平静道,“还好。”
那头愣了一下,很快回过来低沉一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接我电话了。”
阮泞摸了摸有些发烫耳垂,“没有故意不接你电话,这不是在修身养性嘛。”
“胃口比以前好多了,”她说得粗茶淡饭真的就是粗茶淡饭,云姨为了将就阮泞从最初的一日两餐改为一日四餐,作息跟随远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有奇效,精神好了很多。
好在阮泞对肉食不是太过执念,顿顿野菜也吃得香,且皮肤比以往更有光泽。
“可听说瘦了许多,”那边有打火机刺啦的声音,“阿泞,我给你买了巧克力,这两天就到了,到时候让王秘书给你送来,偶尔摄入糖分蛋白质更有利于健康。”
阮泞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云姨素食斋戒八年,我这才吃了一个月还在新鲜期。"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很多,最后阮泞提出要挂电话时,那头微不可闻一声叹息,一刹那,她心底泛起涩涩酸意。
“傅丞琮,你从A城来时,给我带一朵红玫瑰吧。你带来求婚,然后我嫁给你。"
可以看黄昏晚霞,不惧怕猴面包树的玫瑰。如果可以,想漫山遍野都种满红玫瑰,红的刺目红的绚烂。
久久地,电话那头声音传来,低沉又温柔说着最普通不过的情话:"阿泞,我爱你。"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风不轻柔拂过全身吹散她声音。两秒中怔愣,阮泞有些恍惚她自己的话那头听到了吗?
太过安静的环境让她情绪平缓许多,甚者那些社恐情绪不见,能主动与山里的阿婆说话了。
她不逃避婚姻带来的枷锁了。只要那个人是傅丞琮,一切都能好说。
一口气爬到山顶,不远处晨曦自山间喷薄,偶尔有鸟雀在树林间扑哧翅膀,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松鼠在树上爬动双爪捧着榛果。
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微信定置人,随即配字,“大好时光莫要辜负。”
很快手机进来一个电话,“又去山顶了?”
“据说昨晚有流星的,本来想上来看,被云姨拦住,今早只好赶早看日出。”
“吃了睡,醒了爬山,累了看风景。”
说这话的阮泞半依靠一座石头,在上面铺上早尊卑的毛绒小毯,躺在上面,看不远处云卷云舒,空荡散漫、清蕴肆意。
“听说站在离云最近的地方能帮人许愿?”她重复这两字,狡黠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你能帮我实现吗?”
那头温声笑,慢条斯理道,“说说看。”
阮泞冥想一下,挑难地说,“我许愿你下一秒出现在我视线里。”
那头沉吟,“这有点难。”
阮泞狡黠一笑,正要说话。
那头道,“不过也不是不行,两分钟后你往后看。”
阮泞以为是骗自己的,耐着性子在原地等了一分半,就忍不住回头去看。
宽肩窄腰、英俊挺拔的男人穿浅色衬衫,休闲裤,脚下踩着枯叶,发出淅淅索索声响,在阮泞脑海中无限放大。
不可置信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熟悉又许久未见的脸,傅丞琮走近,嘴角掀起笑,“怎么,不认识了?”
阮泞立马附和,“不认识不认识,估计是那颗老树成精了变的人吧。”
目光挪到旁边那个足有两人合抱之粗的树,枝干苍老,上头繁叶森森。
傅丞琮哑然失笑,往前走牵起她的手,淡和目光与她对视,“树没有体温,我是温热的。哦……还有心跳。”
他把阮泞的手放在胸口处,掌心隔着一层薄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里面强有力鲜活的心跳声。
他又用兴师问罪的宠溺语气说:“不过某个人是没有心的吧,十天半月不见主动打会电话。”
“冤枉,”阮泞忍俊不禁,“是这里的安静太会捉人了,要不是生活所迫,估计下半生我都想待在这里了。”
傅丞琮侧首深深看她一眼,包含温和,“如果你想,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一时间,心脏跳得极快,脚下好似踩在虚棉上,不远处蔚蓝天空宛如静默的画,她听到自己声音,“什么意思?你养我啊。”
手被温热掌心握住,她下意识想往后抽走,反被紧紧握住,“你想待多久都行,我陪你。”
等她回过神,她开玩笑,“傅丞琮,你公司是不是快破产了,要到山里来躲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