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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与驴(44)

作者: 矫枉过正 阅读记录

定义掌握在他们手中,是女人失权的恶果。

麻木,继续麻木着,不敢不愿不想醒来,装睡的人永远感觉不到痛。

无动于衷,装聋作哑。

再后来,扫黑除恶浪潮迭起,终于打网破伞,随着好几个官员的落马,当地黑恶势力终于被连根拔起。

新闻永远宣扬着恶有恶报、太平盛世,于是以腐蚀干部的罪名锒铛入狱的女人被判了二十年,受贿包庇的官员被判了两三年。

没人报道那些女人今后出狱如何,她们湮没在报纸的尘埃中,岁月静好,国泰民安。

织麦望着车窗的外景,青山依旧连绵起伏。

回忆往昔,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她又一次庆幸家庭经济还算过得去,否则很难考验父亲的人性。

残忍吗,可怕吗,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跟师姐吵架,青玄恨铁不成钢地给她备注“驴师妹”。

她自嘲一笑,她知道驴的含义,也觉得自己是驴。

可什么环境便会长出什么样的人,服从与乖顺是她唯一的选择,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的童年就是教她做驴的过程。

因为没有人教她怎么做人。

下车后,织麦深吸一口冷风,空气、温度和湿度都是熟悉的味道。

摸出手机,竟然没电了。幸好小镇不大,她扯了扯围巾,剩余体力足够走路回家。

对于父母,织麦十分复杂,他们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她一下。

开门后,母亲很惊讶织麦怎么突然回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忙的起身进厨房再多下两个鸡蛋。

父亲却在饭桌上冷嘲热讽:“大博士也舍得回来了。”

见织麦没出声,他继续道:“你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们,看不起这个家,还回来干什么。”

他一事无成,极度自卑,剧烈地嫉妒着女儿。

织麦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嚼着米饭,估计父亲又输牌了。

母亲把刚煎好的鸡蛋夹进织麦碗里,状似不经意提到哪个表姐又给弟弟补贴了多少多少,女人工作了之后还是要先存几万块给弟弟,不然没有房子男人怎么结婚成家呢。

父亲吃得差不多了,心情转好,闷了一口酒:“你是博士,毕业后很容易就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没必要辛苦地找工作,到时候我们老了也不用你来养。”

嫁的好是评判女人幸福的唯一标准,高学历让她们待价而沽。尽管不需要织麦来养老,但身为父亲也希望女儿能过得好。

弟弟还在外省上大学,饭桌上只有他们3人,织麦始终都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对啊,你早点嫁人,就算头一胎是女儿,仗着年轻还能继续怀第二胎,否则高龄产妇母子都危险。”

这是母亲的肺腑之言,她生下织麦后遭了许多年的白眼,宗祠不能进,连帮忙洗碗都会被骂晦气,她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

女儿生不出男孩,母亲会被连带着瞧不起。

织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母亲,多年的辛苦劳作她已是两鬓斑白,早生华发,就像她没办法阻止母亲的苍老,她同样不能扭转她的观念。

她一瞬间像被抽掉了力气,说不出话来。

回房后,打开手机,一堆的未接来电与信息,织麦瞬间觉得好累,便一个也没理,直接打开网银直接给母亲转账,想了一下,又给父亲转了一笔。

如果不是她突然回家,她都不知道父母每天竟然吃得这么简单,咸菜豆腐剩饭,随便应付了事。

而自己每次回来,却顿顿有肉。

她只希望他们能对自己好一点。

第32章 重逢

时间还早,夜晚很长。

织麦很累,但是她必须用别的来填满时间,她害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胡思乱想。

这所小镇里有不少织麦多年未见的老友,她一个个发消息,但总遭到婉拒,理由是说要带孩子。

家乡的同龄老友已经把结婚生子当成比赛,一个个都不想输,争相恐后地怀孕嫁人,然后让琐事阉割她们的自我与时间。

有两个关系最好的,悍然赴约。一个挺着孕肚赶赴而来,另一个毅然停止手上全部工作。

三人重聚,好像还似闺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让我看看你的腰身,哎呦,从背后看不出来你的肚子,我看一定是个男孩儿。”

老友一见面,便眉飞色舞围着孕妇转,发自内心地祝福朋友。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一般不都是说看肚子形状,尖的是女、圆的是男嘛。”准妈妈摸着肚子,露出慈爱的微笑,“他们都说我这肚子、圆得很。”

谈话明显透露出她们渴望一举得男的内心,让织麦觉得异常讽刺,她逐渐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