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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竟是我自己(123)

作者: 绊倒铁盒 阅读记录

沈心斋疯了。

他痴痴地笑,披头散发,捡起当年云冲和赠他的簪划破了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

ps.我知道糖不够,他俩嗯嗯啊啊什么的,番外还会补一点

顺便说两句沈心斋,他的这个伏笔是我从开篇埋到尾的,一开始就想写一个很复杂的人物。他的童年都在被人比较,后来他就习惯拿自己与别人比较,他嫉妒心很重,但他心底又存着善念。我在微博说,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遗憾。他的遗憾正在于这一章想说的,为了救想毁掉的人断送一生。然而他还说不出口,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再说。

第72章 残垣第七十一

锋利的尖端刺入皮肤,他却好似感觉不出痛意,还在大笑,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将衣领染成血红。

他半边脸俱是血,一道血淋淋的伤痕蜿蜒着,是上好瓷器无法弥补的裂痕,是茫茫雪地上一道肮脏的车辙。

在他想用簪尖戳刺大腿之前,薛玉制住了他的手腕,他皱着眉,像在看一个废物,嫌恶的表情几乎藏不住。他伸手,接过门徒递来的洁白帕巾,用力擦拭手上的污渍,向两旁使了个眼色。

很快冲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门徒,将沈心斋缚住强行拖走了。

他癫狂的笑声回荡了很久,血迹还在地上,没有凝固透。奚不问有一瞬间的脱力感,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怯怯地喊他师兄的少年真的死了。

死在回忆里。

无碑无坟,无一字可留。

到头来,两相错信,世间最决绝四字,不过不如不识。

这一场戏叫众人哗然,虽不知晓前因后果茫然一场,但到底跌了道修界的面子。

薛玉整整衣冠,慨然道:“自犬子从义枉死于魔头之手后,心斋就一直郁郁寡欢,现下身体不适,让各位道友见笑。”

“正好,既然你提到此事,之前我们二人又有一月之约,我便把一个月来查到的真相说与你听。”奚不问道,“你也当守诺,早些放了我爹和兄长。”

他停顿片刻,环顾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薛玉过分精致的脸上。

“杀薛循的凶手,是沈心斋。”

薛玉想都未想便朗声大笑起来:“我妻弟于我儿,如父如兄,关爱备至,世间谁人不知,你便是抵赖扯谎也该找个更让人信服的凶手。”

奚不问便将舍世镜一事从头到尾说了,沈心斋心机之深、执念之妄,所作所为毒辣如斯,叫薛玉咬牙,他将信将疑,最后问道:“证据呢?”

“你们自去寻沈心斋对质,他身上应当能找到舍世镜。”

“他人都疯了,能问出什么?”薛玉暴跳如雷,长须在颌下抖动着,其实他心里隐隐明白,他曾带沈心斋看过几回天一阁,能从天一阁全身而退的,沈心斋自然嫌疑最大。

但当下最要紧的是,他不能承认这一点。一旦他认了,不仅毁却妻子沈氏家族清誉,今日讨伐再得不到沈氏相助;更难再将其他脏水泼到奚不问的身上,借机洗清自己。事关家族兴衰荣辱,面子是大,他将丧子之痛憋在胸腔里,咬碎牙齿活血吞。

“他如今疯癫难愈,任你红口白牙地污蔑。更何况我兄长薛容与惨死,一件两件,你还想抵赖不成?”

奚不问没有犹豫:“薛容与确实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灵泽君威名远扬,竟死于这小儿之手,更可见魔君转世手段狠毒,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无害,定要斩草除根。有人高喊起“除魔卫道”的口号,人人举剑,义愤填膺。

无念听着山呼海啸,坦然与奚不问并肩而立。

在他心里,谁是魔谁是道,自有一杆秤。修正道未必向善,修诡道未必成魔。

奚不问面向众人道:“但我杀薛容与的原因,是因为他屠戮伽蓝寺,罪大恶极。”

“而且佛道之战中,多桩血案与他有关,更因我知晓内情,步步相逼。”

薛玉脸色惨白,未料到他已知晓全部真相,立刻截断他的话道:“血口喷人!你说这些话有何凭证?”

“倒是你,与这无念干下的勾当,是有人指认的。你俩上一世就不清不楚,肮脏得很,你想借人命修诡道,他便与你里应外合,若非如此,如何杀得了如诲大师?”

奚不问攥紧了拳。旁人说他可以,说云冲和说无念,就不行。

未及他开口,无念却先说话了。

“没有什么不清不楚。”他又向奚不问的方向靠近一步,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奚不问扭头看向他,眼睛里闪着笃信的光。

“我今日便可大大方方同各位讲。” 无念继续说道,“我同他,不是不清不楚。就是我心悦于他,他亦心悦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