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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13)

这段新闻加起来也不到五分钟,直至看见新闻中会晤圆满结束,双方起身握手,施秋都没移开视线。

给时清晏的最后一个镜头他并不是焦点,施秋却仍在看角落里的人。他也与对方握了手,不知说了什么,新闻中只有画外音。施秋从口型仔细分辨,他回复对方的话时,说的应该不是中文。

忽然又想起曾经从爸妈口中听到的消息,时清晏曾被外派至德国数年。

施秋瞧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很官方的一种,却让人能察觉出这个男人身上的淡淡威严感。

施秋这才发觉,她平时亲眼看见的时清晏,有多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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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两周,施秋便会和时清晏一同回老宅吃饭。

起初还会觉得尴尬和陌生,随着次数渐渐增加,时清晏不询问,她都会私下里和时母约好,有时带着小礼物,有时也直接空着手回老宅吃饭,当然,最惦记的,是饭后的牌局。某回缺席,时奶奶还亲自打来电话,询问她怎么不回家里吃饭。

施秋能感觉到,时家的长辈们是真的喜欢她,对她的好显而易见,心里也变得暖烘烘的,她也是会把别人对她的好加倍还回去的性格。

只不过,时清晏似乎是个例外。

这段时间,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施秋心里借着那时候生病时被无微不至的照顾,却找不到特别的机会。

时清晏很忙,除了给他买点领带钢笔袖扣之类的礼物,施秋有点想不到怎么还欠下的人情。

单纯只是这些,她又觉得好像不太够。心里暗暗下决心,干脆等下次他生病,自己也去好好照顾他好了。

时清晏自然不知道施秋背地里定下这样的誓言,短时间内,他没能恰好的生个病,反倒是五月里有一回,施秋在教学生跳舞时,不慎崴了脚。

时清晏接到电话,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医生给施秋绑石膏。

他还没进去,隔着一道门,便听见她含着哭腔的呼痛声。

时清晏敲门进去,施秋的哭腔立马被迫止住,朝他看过来,还皱着眉忍着痛,紧紧咬着下唇。

时清晏蹙眉看了眼她的伤势,右脚脚碗已经开始裹纱布,他走过去,站在不妨碍医生操作的位置,低声询问情况。

医生瞧了他一眼,先问:“你是这姑娘的?”

时清晏道:“她是我太太。”

医生便仔细和他交代起具体情况,倒也不算特别严重,轻微骨折,绑好石膏,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施秋却是第一次从时清晏口中听到那两个字,她都快差点忘了,自己和时清晏的夫妻关系,从那次感冒之后,她似乎和小时候一样,把眼前这个男人当作了哥哥看。

没有发呆太久,施秋脚踝的疼痛拉回思绪,眼里悬着要掉不掉的泪。

头被人揉了一下,时清晏叹着气说:“疼就哭出来,忍什么。”

他的语气很温柔。

施秋本来就不是情绪内敛的人,只是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了将眼泪都忍回去。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此时,有人纵容着,更不会藏。

“我能不能抱你?”她带着一点哭腔小声问。

时清晏将她拥入怀中。

施秋伸出手去,把他白衬衣的侧腰都给抓皱了,胸前的衣料也湿漉漉的。

时清晏低头看她,她的爸妈有多惯着施秋他在清楚不过,小时候但凡小姑娘不开心了、疼了、受伤了,从不会叫她忍着的,恨不得捧在掌心哄着。

什么时候开始连疼也要忍着不说了呢。

时清晏眸色暗了一分。

他伸手揽着施秋的肩膀,干燥温暖的手掌扣在她发上,轻轻地揉了揉,低声道:“马上好了。”

等一切手续办完,时清晏直接将施秋打横抱起往外走。

医院人来人往,凳子上同样裹着石膏的小学生都没让家长抱,施秋试图挣扎,觉得好丢人。

“你乖一点,”时清晏无奈道,“脚都这样了,不抱你难道要拄着拐杖?还是你想我去借个轮椅。”

“……那还是抱吧。”施秋抱住他脖子,脸也埋进去,小声说,“你走快点。”

也因此没看到,从医院门诊大楼出去时,擦身而过的人。

徐嘉北停下脚步,回头朝某个方向看过去。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身黑衣,脸几乎都挡着。助理见他突然停脚,疑惑道:“怎么了哥?”

徐嘉北蹙眉望着某个方向,过了几秒,淡淡收回视线,声音沙哑:“没什么……看错了。”

她怎么会在安北呢。

是他又看错了吧。

他压低帽檐,手按了按胃,吩咐助理:“去帮我挂号吧。”

雪粒子

时清晏抱着施秋回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