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驱魔人Ⅱ 迷城(183)

他摸索着爬上二楼,脚步在水泥地的台阶上清晰的吧嗒作响,因为凌乱,像有很多人在走一样。

和一楼不同,二楼阴暗的走廊上有一盏顶灯,勉强照亮着这个堆满杂物的通道。男人才拐过一楼楼梯,就听到奇怪的声音,不是自己的脚步声,而像是——有人在扫地。

唰——唰——唰——

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但也非常呆板。

是谁大半夜的在做卫生?不会是他吧!?他追到这里了吗?

男人心里一紧,差点尿了裤子,他想掉头就跑,但却迟疑了一下,强逼自己忍耐,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已经没有能力躲避了,也疲惫的没有地方可去,这让他忽然生出了些悍勇之心,恨不得快点遭遇那恐怖的一切。

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走了两步,醉眼朦胧中,他看清一个瘦小的女人在默默的扫地,她背着身子,从走廊的尽头倒着清扫,动作用力而认真,灯光下的影子虽然有些参差不齐,但却能证明她是个人。

鬼魂是没有影子的,僵尸也不可能这样灵活。

男人松了一口气。

都是最近的梦造成的,那些梦让他太紧张了,太恐惧了。其实那些噩梦已经跟随了他二十年,不过最近有点频繁罢了。

可是跑有什么用?做了的,终究是要尝还。

他拿出钥匙开门,可是酒醉之后手指发抖,一直插不进锁眼,最后还“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弯下腰去捡,却碰到了一只冰冷却柔软的手。

他一惊。酒醒了一半,急忙缩手,抬眼正看到那名清洁工人帮他捡起钥匙。

“先生,把筒子递给我好吗?”她突然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感觉这个女人的声音象是隔着什么。

“什么筒子?”他问,声音因恐惧而发抖。

这个女人大约四十几岁,皮肤非常黑,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漆黑。像是常年暴晒所致,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她的五官看不清楚,只有转动的眼白像两个可怕的光点,她穿着一身过大的青灰色工作服,在黑暗的走廊中也戴着一顶帽子,大概因为人瘦而衣服肥大的关系,走动的时候感觉在飘。

“垃圾筒子。”她一指男人身后。

男人这才发现,就在他的门边有一个小小的垃圾筒,居然还是卡通造型的,是一只张着嘴的狗,不过平时看来可爱的东西,现在却感觉莫名其妙的阴森,那张大的嘴像是无底深洞。

他用脚把筒子踢到清洁工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钥匙,入手处感觉有点潮湿,但张开手掌却没有见到一滴水,没有水的话,应该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晚做清洁?”他终于到打开了门,但忍不住回头问。

那女人又开始扫地了,但因为经过了男人身边,所以他一直看不到她的正面,只是她一直低着头。

“早做晚做,还不一样吗?”女人说。“拖到后来,一样逃不了。”

男人一惊,感觉她话中有话似的,但他没敢再问下去,推开门,几乎冲进家里,而在他身后,在门关掉的一刹那,走廊的灯忽然灭了,一丝黑暗在门缝处出现。

男人看到了,可是他听到门外的扫地声还在继续,唰——唰——唰——

他不敢出门去看,只感觉那扫地声似乎扫过她的心房,恐惧像浑浊的水,渐渐漫过他所有因疲惫而产生的恐惧,和酒精产生的勇气。

躲不过了吗?门外的清洁女人是催命鬼吗?

啪!古怪而突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像是水袋掉在地上,水袋破裂,冷水横流,也许是他想多了,哪来的水,根本没有水!

房子是一居室,厅和卧室相通,中间只以破旧的竹帘相隔,男人感觉寒气从门边传来,也许还有水,可是他按了半天,灯也不亮,只好不停后退。为了壮胆,他举起还剩下半瓶的酒喝了一大口,入口辛辣,却不是酒味,而是辣椒水一样。

刚才在走廊中被惊吓而稍醒的酒意,这时候又涌了上来,使他的眼睛变得模糊,似乎看到门缝中有一丝丝白色雾气渗透了进来,它们变换着各种形象,逐渐凝成了许多他曾经熟识的人的脸,一个又一个,向他逼近。

“一起走吧,”他们说,“既然一起做的事,就一起承担吧。”

“来吧,我们等了你好久。”

“不,你们滚,我不和你们走,我担惊受怕了二十年,什么罪过都抵了。”男人借着酒劲大喊,“而且当年我也没做什么,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恨我?我只是……我只是……没有……”他说不下去了,忽然想哭,并把手中的酒瓶向那白雾扔了过去。

“滚,你们滚!”他吼得很大声,想给自己以勇气,而他扔出的酒瓶则穿过雾气,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雾气没有消散,却更加飘近男人。男人猛向后退,跌在了床上。一瞬间,一阵眩晕传来,他似乎要陷入某种睡眠。

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就会梦到那些可怕的事了,他宁愿困死,也不想陷入那些可怕的梦境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看见白色雾气几乎笼罩了他的全身,好像无数只柔软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轻轻安慰着他。

睡吧,睡吧,睡了就结束了。

他拼命想要清醒,却终于抵抗不住睡魔的召唤,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梦里,他不断下沉,所有的时光,都变成了纵向的影像,他从现在待的这个城市沉到了五年前,然后是十年前,再然后是十五年前,最后是出事的那一天,他像一只鸟,不停迁徙,只不过他是因为恐慌而逃跑,最终却还是逃不过。

他感觉耳边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淹没在了水里,但他却感觉不到水,只有沉重的窒息、窒息、窒息——

第二天早上,他被房东发现死在了床上。经法医鉴定,他死前曾经剧烈的挣扎,但身上没有任何外力伤害的痕迹,血液中虽然有酒精成分,却不是死于酒精中毒。

他的房间里和他身上都没有水渍,可肺里却积满了水。

最后的结论是——他在睡梦中,淹死在了自己干燥的床上。

第二章 花蕾的身世(上)

石界犹豫了半天才打电话给包大同,把新发生的怪案讲给他听。

“我现在没有精力管闲事。”包大同静静的听完,回答道。

石界“嗯”了一声,并没有催促。

发生了那起淹死在自己床上的案子,他一看就知道是灵异案,这事警方解决不了,非得包大同这样的异人不可,其实警方有很多这样秘密的陈年旧案,只是没有公开罢了。

不过,花蕾上回被木偶小七的影分身侵入了身体,到现在已经一周了,依然昏迷不醒。包大同、海三涯、阿勇叔、包括阮瞻,每天都耗在海府里想办法,可是却一直束手无策,如果不是因为花蕾天生有异能,外加有强烈的抵抗意念,可能早就被一个影子杀死了。

那影子不除,就算花蕾死了也会不得安宁的,小七虽然被灭,但他的阴狠却还有遗害。

“花蕾——要怎么办?”他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人若长期昏迷下去,就算最后救回来,身体也会受到极大伤害。何况,花蕾从小身体就不好,万一要是——

“我想到了办法,今天晚上就为她驱除身上的邪魔。”包大同的声音很冷静,“她一定会没事的。”

“要我帮忙吗?”石界问。

“需要,你知道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我们人手不够。”

“好,我下了班就赶过去。”石界用力点头。

花蕾是他很喜欢的女孩儿,一度,他还以为她将是他未来的妻子,因为海伯父很有这个愿望。如果不是包大同出现,这事情很可能成真,就算现在有些遗憾,他还是希望她能快乐、幸福。

上一篇:飘飘欲仙 下一篇:驱魔人I: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