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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I:你是谁(393)+番外

叫凉瓜子的打手闻言,走上来拎起叫老何的男人。老何太瘦了,竟然禁不住凉瓜子的一臂之力,用力过猛之下,像小鸡子一样被丢了出去,恰巧摔到一张赌桌下,惊得赌客四处散开。

“我可不站在这儿了,老何的身子躺过,肯定和埋死孩子的地方一样,运气低到压脚面,那还不是输起来没完了!”被撞到的赌客暗叫晦气,连忙换了个地方。

另一名打手见状,快步走过来,抓着老何硬推到门边,掰开他死扒着门框的枯瘦手指,把他狠狠丢了出去,然后“砰”地把门关上,似乎生怕衰运进门似的,自言自语道,“见过好赌的,没见过这么好赌的。奶奶的,竟然这么活着,老子算服了!”说着,忍不住从那扇小得不能算窗的窗洞向外看去,见老何扑倒在地,动也不动,当下也不在意,回头继续看场子,知道那个赌鬼只是偷喝其他赌客的酒,醉了而已。

像这样的烂货才没那么容易死,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一点不假!

不出他所料,这个叫老何的男人确实是喝醉了,在地上趴了好长时间才起来。迷蒙的双眼左右看看,左边是地下赌庄的厚重木门,右边是黑漆漆的暗道,他犹豫了一下,先去拍打赌庄的门,拍了几下没人理,不死心地再拍,直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窗口,对他破口大骂才算吓到他,爬起来向门外走去——

他昨晚梦到了牡丹花,解梦的说牡丹主富贵,这注定他的好运就要来了,马上就会发财,所以他一早就变卖了他的床板,凑到一点钱去赌了一把。那床板是真正的硬木,又是整块的,但却连本身价值的十分之一的钱也没卖到。可是他不管,只要能赢,什么都会再回来的,还在乎两块床板吗?

这一切他以为是财神的关照,因为他为了赌博已经把家败得家徒四壁,就连结婚没两年的漂亮老婆也被他拐卖到外乡去了,竟然没想过他那两块床板还值点小钱,是早上他做着梦从床上掉下来,才猛然想起的。

他好久没到这间他最喜欢的赌庄来了,所以好话说尽才得以进门,可是他自信满满来了,没两把又输光了,他梦中的富贵并没有来到。他又是绝望又是愤怒,赌庄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不可能榨出余钱,不肯赊给他赌资,可他赖着不走,在各个赌桌窜来窜去,只看着其他人赌博也无比过瘾,顺便偷喝那些赌得兴起的人的酒喝。看着看着,心里的羡慕、烦闷、不甘混着劣酒全部入肚,最后醉到站也站不稳,被赌庄的人丢出来!

秋天的夜风有些凉了,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被这夜风一吹,已经退去稍许的酒意又慢慢涌了上来,让老何的脚步踉跄、虚浮,如同整个天地都晃动了起来,慢慢走岔了路。

踢哒——踢哒——

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下,月明星稀,夜色晴朗得很。为什么自己越走越黑呢?他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只见自己是身处在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里,两侧的人家都大门紧闭,一点人气也没有。

他不禁苦笑了下,心想也是。这都半夜了,除了自己这赌鬼,还有正常人在街上闲晃吗?可是,为什么那么冷呢?虽然他的衣服也都卖光了,但现在才是农历九月,在他们这个地方,天气还热得很,难道人倒了霉,连阳气也弱了吗?一点夜凉的寒意也受不住了!

而且,他好像是迷路了。这是哪里,似乎没有到过一样,可是他土生土长在这里,镇上的哪一条街道是他不知道的,为什么这里不认识?

他疑惑着,慢慢向前走。走了大约五分多钟,竟然走到了尽头!

没办法,他只好反身向回走,反正他也没有事情可做,也没有人等他,慢慢走吧,金石镇才多大,天亮前一定会走到的。

他低着头,扭转身去,但却像撞到什么似的,被拦了回来。

“什么人拦着老子的路,撞丧哪!大半夜的!”老何仗着酒劲喊了一句,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女人的两声冷笑传来。

这声音很尖细,听起来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偏偏近得又像是在耳边,带着京剧的味道,伴着一阵夜风吹来,没来由的让老何惊出了一身白毛汗,酒意醒了大半,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向自己眼前看去。

只见地面上有两对绣花鞋,一对是正常大小,另一对却是正宗的三寸金莲鞋,不过两对鞋却是同样的绿缎子面,滚着黑缎子边,鞋帮上绣着粉红色的牡丹花,黄色的花蕊,鞋头各有一只蝴蝶,看来华丽之极,但也古老之极。

再往上是四条白白的小腿,然后是大红绣花旗袍的下摆!

有两个人一直跟在他后面,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发觉!即没有声音,又没有呼吸,虽说他酒醉,可是也不可能全无知觉啊!除非她们——不是人!

想到这里,老何大骇,惊得一动也不敢动,裤子中淋漓一片,顺大腿而下,那些酒意全化为尿液。

“姊姊,这个废物行吗?”一个女人说,那对正常大小的天足动了一下,似乎想离开。

“就是他了,赌性那么大,又足够丧尽天良,就是他吧,我不愿意再找来找去啦!”三寸金莲向前走了一步,吓得老何差点死了,想跑,却还是迈不动步。

“抬起头来。”一个声音阴森地轻道。从她们说第一句话,都是京剧念白的调子。

老何抖着,哪敢抬头。

“抬起头来!”那声音尖吼一声,吓得老何下意识地抬头。

面前,站着两个女人,每人身穿一件大红旗袍,襟口处别着白色的丝帕,胸前也绣着大朵牡丹。在这黑得如同阴间的小巷里,突然出现这么两个女人,看来又美又有恐怖感,而她们的脸就更让老何惊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她们的脸全被油彩遮盖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是那白如浆的脸、腥红的唇、面颊的粉红、黑如墨的入鬓长眉,全是京剧中女旦的扮相!

老何抖得如秋风里的枯叶一样,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由那个三寸金莲越走越近。

“窝囊废!”那个天足“女人”冷哼了一声。

三寸金莲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又回头看向老何,脖子生生转了三百六十度,“没吓死么?”她们还是用京剧对白说话,好像一直这么说,并永远这么说下去!

“不——不敢——吓——”

三寸金莲笑了起来,“没吓死就好,明天还有你吓的呢,那时候你别吓死,才算真正转运了呢!”

“是——是——”

“真是可怜见的!”语意温柔,但语气阴森,一只手拍拍老何的肩,让他感觉到奇寒彻骨,本就勉强站立的双腿一软,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们姊妹做好事,想成全个人物,今天选了你来,你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三寸金莲在老何的脸前踱着步子,老何才发现她们的脚根本没有沾地,地上也没有影子,这才确信自己真的是走夜路遇鬼了。可一想那个“鬼”字,冷汗又出了一身,以为她们要来害死他,连忙讨饶。

“两位——大仙,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们就饶了我吧!如果有什么未了的事,尽管吩咐,我——我一定尽力办到,让两位身后无憾,求你们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今天有冒犯的地方,对不起!对不起!我明天多烧纸钱,报答——报答两位不杀之恩。”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爬起来拼命磕头,撞得地面“咚咚”作响。

“这番话说得倒溜儿!”天足轻蔑地说。

“谁要你的狗命来,我们是帮你来的!”三寸金莲细声细气地说,“只要你听我们的话,我们包你从此屡赌屡赢,从此在赌桌上成为常胜将军!”

她最后一个语音拖得很长,本来听到人耳之中非常惊悚的,可是老何好赌成性,此时听到了“赌”字,又见这两个“女人”没有杀他的意思,还听说可以长赢不输,一解他多年来的晦气,不由得胆气壮了起来,问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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