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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12)+番外

三度静默,但这次不是半点声响也没有的。琉璃听到自斟自饮的声音,也不知萧十一打哪弄来的酒。又过了会儿,酒壶落桌,声音很沉,接着萧羽断喝一声,“谁?”

显然,外头的是陌生人,而且在窥探。如果是萧九的话,不可能是这种行为。他和萧十一关系很亲近,大约会直接敲门进屋的。

外头的人顿了顿,片刻后推门而入。

“是你?”萧羽很意外,声音又突然变冷,冻得空气都像在掉冰碴似的,“大驾光临,何事?”来人,显然是他认识,却非常不喜欢的。

琉璃判断着,大气儿也不敢出。

“临山郡王有礼了。琉璃在附近失踪,所以我来问问,您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是石头!

这么晚了,城门关了,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要想做到这一步,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果然她消失了,他会不顾一切的找她。

想到这儿,琉璃紧绷的心中突然涌进热流,害她整颗心都塌了,人也几近崩溃。在持久的绝境中,她一直喜欢和依靠的人突然出现了,无异于从地狱回到天堂,那喜悦满溢在胸中。

第十八章 早知道就吃了

她张嘴想叫,却又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子容易被误会,只好强行把声音憋在喉咙里,脑子急速转着,想着要怎么尽快和石头见面。而正当她犹豫的当儿,却听萧羽轻声笑道,“水帮主问对人了,本王还真知道。”

什么什么什么?琉璃脑海中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还没反应过来,萧羽再度开口,“她在后面浴房沐浴。”这话说得,极容易令人产生歧义。

但凡来人看到凌乱的床,还有扔了一地的衣裳,再加上衣衫敞开,形容不整的萧十一,最后又补上这句话,都立即会联想到某些很香艳的事!

果然,水石乔目光一掠,见到地上衣服正是琉璃常穿的,登时红了眼珠子。

“受死!”只两个字。紧接着,就是兵刃相交的锐响。

于水石乔而言,他心爱的姑娘,他爱如珍宝的姑娘,被别的男人占了。而他了解琉璃,知道那占有必定是强占。想到她受到的屈辱,他胸中那巨如浩海的心疼,瞬间化为爆表杀意,只有眼前男人的鲜血才可以洗涮。所以他抽刀就砍,招招死手,完全不留余地。管他什么临山郡王,管他什么律法权贵,谁伤了琉璃,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对方偿还!

而萧羽,打从说出那种恶劣的话来,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所以也早有准备,快速提剑相迎。说起来,他倒有几分佩服水石乔的果决和狠劲。不是什么男人都能为心上人拼命的,所有好听的话都是说着容易,但勇气在用的时候才知道难得。

“石头!”琉璃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从水中站起,焦急的叫了一声。她一只脚已经迈出浴桶,但低头,却看见自己的衣服被药汤打湿了,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这个样子给石头看没关系,但萧十一会长针眼的!不得已。她又缩回去。

她不知道,她不出声还好。这一声叫,倒提醒了水石乔:萧羽所言不假!琉璃在这儿,琉璃在清洗,因为琉璃被萧羽强占了!

他目眦欲裂,爆喝一声,攻势更猛,近乎不要命的打法。

萧羽武功很高,没人知道到底有多高,因为他很少出手。更没有博命出击过。上回给琉璃挡剑。还是因为仓促间施展不开。只能以身护人。但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水石乔气得发疯,又不惜同归于尽。居然和萧羽打了个平手。短短的数息,两人过了不知多少招,刀剑带出的凌厉之气,眨眼间就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琉璃在浴房里听得大急,冲口而出道,“石头住手!是临山郡王救了我!”

“咣”的一声,她大叫之时,萧羽和水石乔正打过来,把偌大个屏风劈倒了。同时。两人住手。水石乔的刀就架在萧羽的脖子上,刀锋割破了一点皮肤,有非常轻微的血丝渗出。而萧羽的长剑,已经顶在水石乔的心脏处,劲力拿捏得恰到好处。衣服破了,但人没伤到。

若非琉璃叫得及时,这两个男人,当世的俊杰,果然会不明不白的同归于尽。

而此时,琉璃则暴露在两个男人面前,身子缩在水桶中,只剩一颗头在外面,面色急切。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琉璃,你怎么样?”到底,水石乔的心疼占了上风,顾不得自己的生死,分神问道。

“我中了毒,临山郡王找来药汤,正在帮我拔毒。”琉璃赶紧说,好在应急的能耐还算不错,言辞之间并不混乱,不然会造成更大的误会,“放下刀!他与我们是盟友!”

水石乔想也不想,因为和琉璃之间的信任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他也不管萧羽的长剑还对准他的心脏,随手把刀丢在地上,大步向浴房内走,但在距离五步之处又停下。

“你……真的没事?”眼眶红了,急的,心疼的。

琉璃突然就哭了,“没事,真的没事。”见到水石乔,不管之前多么坚强,还思揣着和萧十一讨价还价,此时却倍觉委屈,控制不住的想软弱,想让他疼爱。

“别掉金豆子,不然他又不分青红皂白找我拼命。”一边,萧羽收回长剑,凉凉的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便罢了,我再出手就不会容情,因为我不允许有人拿刀对着我。记着,这是最后一次。若不然,琉璃你可别怪我。”他就是要插嘴,因为看不得那两人之间的含情脉脉,那刺目得很,令他的心也隐隐作痛。

“得罪了。”水石乔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当下就略施一礼道。之后返回到床塌边,抽出一条双人大被,再回到浴桶前,偏过头去。

琉璃与他心意相通,立即从药汤中站起。

水石乔也不回头,只双臂一拢,就用被子把琉璃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从浴涌中拎中,打横抱在怀中。

“多谢郡王殿下,改天水某必登门请罪,任郡王处置。”水石乔说得干脆,做得绝然,抱着琉璃就走。

“她的毒还没尽解。”萧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些奇异的模糊感。好像,突然就与琉璃隔了万水千山。

“我会想办法。”水石乔脚步不停,“再借用下郡王的马车。外头冷,琉璃怕受不住。”

“请便。”明明,刚才还和那丫头如此接近。

水石乔再不回话,径直来到院前的马车旁,把琉璃抱进去。被子已经浸湿,但车内有温软而华美的皮裘,炭炉的火也未灭,不会挨冻。

“我们去哪儿?”琉璃忍不住问。

“城外也有咱们漕帮的暗门,放心。”水石乔把车门关紧,跳到车夫的位置,扬鞭驾车就走。同时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他骑来的马就立即跟在后面。

明明这一天都不堪回首的,可不知为什么,琉璃却偷偷掀开车帘,回头望去。

桃花林、桃花潭,广屋美厦,奢靡华丽,平日里夜夜笙歌,人声鼎沸。就算有墓群所在的明山距此不足三十里,却也挡不住它致命的吸引力。可如今却是寒冬日、佳节时,美境凄清无比,偌大的地方,只有一处隐约有灯火闪现。

灯光之下,有个男人在最高处凭栏而望,随着马车的疾行,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极度的阴暗和孤冷的宅子成了他的背景,晴朗夜空下的满天星光笼罩在他的头顶,令他看起来那么寂寞。

人皆有家,就算她,也被姐姐捡了回去。似乎唯有他,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陪伴。

不知怎么,琉璃忽然有些心疼和怜惜的感觉。她第一次觉得,或者,他们是同一种人,所求也不过是身边不空寂而已。而当别人把那唯一的幸福都夺去,也只有拿出命来,拼杀个天翻地覆,永不回头!

“琉璃,不要掀车帘,会伤风。”水石乔赶着车,却留意到琉璃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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