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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151)+番外

而且,她为什么总是撞见他,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你也救过我。”他仍然惜字如金。

春荼蘼想起那个漫天大雪,那个雪人,那双毫无人类温度的绿色眼睛。还有,她几乎下意识的把被子下的手擦了擦了。

他咬过她。

“金一是你的人?”可怕的宁静中,她有一丝慌乱,于是不该问的事,却没管住自己的嘴。

对他,她实在是太好奇了。照理,她受过多年的专业训练,早不会这么莽撞。要知道律师这个职业,要求犀利聪明却又谨慎敏感,有的话,那是绝对不能说的,必须闷死在肚子里。

今晚她是怎么了?是因为这场夜会来得太突然吗?她发现,最近她的意志力有渐渐脆弱的趋势,大约是因为家庭太友爱了,她的冷硬心肠迅速软化。

但这次,夜叉没有回答她,沉默了片刻,才道,“他叫锦衣。”

这大约……就叫承认吧!她嘴真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等于自己往悬崖边上又踏了一步。这不是有毛病么?人家来警告她,结果她还把脖子又往刀口上蹭了蹭。如果说他救她是因为那一点恩情,照这么挥霍,很快也用完了吧?

可这男人怎么回事?也不说话,也不走,也不动,就站在那儿,什么意思呀?

春荼蘼坐不住了,裹紧被子,滚到床边,想找鞋子下地。

就在这时,夜叉突然欺身而进。

这样具有侵略性的动作,令春荼蘼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夜叉的脸颊和她的脸颊,真的只差零点零一公分就贴在了一起。他的发梢拂动了她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男性皮肤的适度粗糙……

而他的双臂,缠过来,绕过她的腰与肩膀,却没有触碰她,像是把她圈住,占为己有。

“小心。”他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呼出的热气令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没说话,慢慢把身子往后缩,尽量不碰到对方。这样小的空间,居然被她做到了。再细看,见他手中抓着一个铃铛。从床粱顶上,垂下的铃铛。

铃铛一碰。就会响的。难得的是,他居然扣着铃心,让那本该清脆的声音哑在黑夜中。

春荼蘼恍然大悟。

大萌在她房间里设置了机关,有一个就在床边。她只要踩上脚踏。机关就会触动,就能惊醒附近的人。这个男人既然要放过她,自然不会伤了她身边的人。那些人不知道他半夜潜了进来,大约只是浅浅“睡”了过去,若有大动静,肯定会恢复。

那样,绿眼男和他们会打起来,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伤了谁?另外。她一个姑娘家,半夜房间里钻出个男人,就算在家里,就算都只是亲人看到,到底也尴尬。更加说不清楚了。

她有点庆幸,心里又加了一份惊惧。这绿眼男到底有多恐怖的实力,不仅避过了武功很高的护卫和贴身丫头,还能避过类似于地锦的机关。在刹那之间,还能把警铃灭掉!

她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照说会很容易,有这样能耐的杀手组织必是顶尖的。这男人,等于把身家都暴露给她了。如果她不能保密,他真的会杀她灭口吗?

不过,她不打算尝试。她不是小孩子。更不是脑残。有些事,是不能试探的。

“别走侧墙。”她“好心”的提醒。

夜叉眯了下眼,似是想笑。不过那愉悦的表情还没有到达脸部,就像浮上水面的气泡,淡淡的消失了。

他觉得,这是荼蘼的逐客令。于是他放好铃铛。跃窗而出,轻得像一阵黑色的烟雾。

春荼蘼本来就稀缺的睡意,完全没有了。等冷静下来后,她不禁苦笑。杀手这种生物,她从没想过会遇到,还以为只是传说中才有的。还好,因为她的一点善意,现在得到了宽大。那么,她还是不要惹事吧?把某些事,某些人,死死填埋在心里,以后有多远,跑多远。

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夜叉进入了离冷浆店一条巷远的棺材铺子。才进门,锦衣就迎了上来。一灯如豆,却足够两个目力强大的人看清楚对方。

“殿下,我还是不同意您这么做。”锦衣道,“春荼蘼撞到那件事,是她倒霉。按咱们的规矩,必须让她永远闭上嘴。”

“她不会说的。”夜叉有些疲惫地道。

“殿下,您明白我的意思。”锦衣很坚持。

“我说了,要救她三次命,以还她三次恩。”

“若被其他人知道,殿下,您如何服众?”

“不服?”夜叉的神情突然冷冽起来,“问问我的刀。”

“您不能这么做?殿下!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经营了这么多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自毁前程。”锦衣有点急了,“还是……您看上她了?”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夜叉绿眸变幻成墨黑。

锦衣闭紧了嘴,因为他知道,这是夜叉要暴怒的前兆。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他知道夜叉不会背叛这突破了地位的友情,但有些时候,他也只是夜叉的专属大夫。

“她不会说的。”夜叉强调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信心从何处而来。或者,因为她聪明,懂得分寸,还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既然不怕,又何必拿着人家的把柄威胁呢?

有时候,人们之间的了解,真的不在于相处的时间和机会。夜叉知道春荼蘼不会愚蠢的泄露他的事,也相信若有衙门找上门,她能应付自如。另一方面,春荼蘼第二天就撤掉了家里的层层护卫,因为她也相信,绿眼男既然放过了她,她的小命,她全家的安全,就保住了。

第五十四章 封口费

冷浆店的杀人案,第二天才爆发。

皆是因为那家店的老板懒,伙计也懒,因为没什么客人,更鲜有客人订雅间,就没有去打扫,直到第二天传来异味。

毕竟是夏天,再凉快的房间也保存不了尸体。死者是朝廷大员,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从长安来到洛阳,据猜应该是有秘密使命的,不然,何必隐姓埋名,身边连一个部曲随扈也没带,还只身到了这家很平民化的小店?

是个理智正常的人就会知道,遇到这种事不能打破沙锅,得过且过就好。于是县令也只是把大员的尸体尊敬的“请”走,然后派人询问有可能的知情人,显得低调又重视。自然,春荼蘼做为惟一一个要了雅间的人,接受了调查。

当天,因为要伙计侍候马匹,被伙计看到马鞍上的春大山的名字。不然,官府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找上门。但在春荼蘼看来这是好事,免得官府拿了她的画影图形四处寻人,那样她的坏名声就更洗不白了。要知道在大唐,姑娘家上街或者与男人出游是没什么问题,但画像随便给人看,就挺失礼的。既然早晚要面对,何必要躲呢?倒似心虚了。

不过,知道死者是朝廷大员,她有一种绿眼男是做大生意的人的感觉。当然,也更可怕。

整个问询过程,她都表现得很平静,除了开始的惊讶之外。毕竟她是上过公堂,在窦县令那里露过脸的,若是惊慌失措。反倒欲盖弥彰,令人觉得可疑。

好在,她所包下的雅间离出事地点相距较远,大唐法医水平落后。死者的死亡时间也不好确定。又从致死原因来看,八成是“专业人士”所为,所以远看近看与春荼蘼个弱质女流也没有关系。问了问也就完事了。

因为她举止从容、反应得体,春氏父子并没有怀疑。至于她非要撤掉家中的层层防卫,那有武功的三人虽然疑惑不解,却都没说什么。昨夜,他们有一段时间睡得非常死,事后自然会觉得不对劲儿。但见春荼蘼很安心的样子,也就作罢。只有大萌。似乎有心事,暗中打量了春荼蘼好多回,皱紧了眉。

“我要一个人静静的想案件,你们先去睡吧。”晚上临睡前,春荼蘼打发过儿和小凤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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