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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150)+番外

死者是谁?又为什么被杀?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办事”,是预先的设定,还是偶然的决定?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关键在于,金一发现她了吗?如果发现,最佳的处理方法就是略麻烦点,把她一并送去西天。如果没发现,细节上说不通。

在这样寂静无人的小店,金一有可能没料到会有人认出他,但她没有武功,虽然极力放轻了脚步声,对方却不可能完全没有发觉。

那么,金一为什么直接走掉了?就不怕她闹起来?不管什么案子,第一时间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谋杀,发现越早,越容易找到蛛丝马迹。况且,金一不怕自己被她认出来吗?

又或者,那个人是金一吗?若不是,金一哪里去了?还有,当时房间里是不是有第三人?

正想得出神,只听当的一声,一只大碗被放在了桌子上,里面装着冷切羊肉。

春荼蘼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抬头看,却是小凤。她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还有一碗凉拌蔬菜,两小碗蒸得软软的黄米饭。按照春荼蘼的习惯,米饭没有掺着鱼肉蒸,散发着熟食的清新香味。

小凤脚步轻,门上的户枢润滑,她居然没意识到有人靠近。那么是不是说,金一也正巧没听到她跟了上去?不,不可能。她和金一,或者说无名杀手,怎么是同段位的耳力?

杀手为什么没有灭她的口?这是她目前所想到的、惟一违和地方。不是她想死,而是她不能理解。她太习惯逻辑的东西,对不符合规律的,心里就始终放不下,就像强迫症一样。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小凤关切地问。

春荼蘼的心里瞬间拐了几个弯,最后决定暂时什么也不说。只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没什么,只是饿得心里发慌。快吃吧,吃食落了肚,我就会好了。”

她不能立即就走。

不管金一是不是杀手,如果对方在暗中观察,她跑得太快,只能证明她真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有,这里的杀人案势必要爆发出来,到时候官府调查,她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或者听到。可如果她迅速而慌张地离开,显出半点不正常,就会被怀疑。

她也不能立即就和小凤说,隔墙有耳,目前她在明,别人在暗,她不能有任何疏忽。

强压下心中的焦虑不安,努力装出平静无事的样子。哪怕对方知道她在掩耳盗铃,必要的姿态还得做一下的。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餐,塞了整整一碗饭到肚子里,为了显示正常,还吃下好多羊肉和蔬菜。之后,叫小凤会了帐,这才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家,她才私下叫来小凤、一刀和大萌三人,把事情详细说了。那三人听闻,都表现得很严肃,尤其是两个男人。而她说出口后,心理的负担卸下了,竟然轻松了好多。

“小姐,你要接手这个案子?”小凤问。

春荼蘼敲了一下她的头,“此案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最好闭紧了嘴巴,当作没看到。只是……我怕有人不放心,做不到相安无事。”只要不是她的亲人,只要没有事关欺凌,她根本不在乎死者是谁。况且,她也管不着,她还没圣母到以为凭自己可以创建世界和平。

“小姐是怕杀人者会找上门来?”大萌毕竟稳重,想出其中关键。

春荼蘼点点头,“这些日子,家里安全防卫的等级要提高。过几天看看风向,我才能确定到底有事没事。”事实上,她有点懊恼。她难道是找麻烦的体质?在冷浆店歇个脚,都能目击杀人事件,给自己和家里带来麻烦。

“小姐放心吧。”大萌拍着胸脯保证,“我和一刀本来就是韩大人的暗卫,平时就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我们来洛阳之前,韩大人说过,小姐的命就是我们的命。现在还有小凤,我定能安排得周全。不敢说春宅有如铁桶,飞不进一只苍蝇。至少,比苍蝇大的,绝对进不来,更伤害不到小姐和家人。”

大萌办事稳妥,春荼蘼略放下了心。晚上,小凤破天慌的睡在她外间值夜,她心理上更觉得加了一道保护。

可半夜十分,在她辗转反侧睡不着了半天,才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之后,就感觉有人站在她的床前。

那种突然的接近,却又冷冷的保持着距离的感觉,令她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第五十三章 夜会(下)

他似乎融入了黑夜之中,呼吸轻浅到不能听闻,像是没有影子的人。

可是,他又让人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如幽冥中稳定的磐石。阴暗之中,他绿幽幽的眸色,像是惟一的光明。

他安静地站在那儿,看到春荼蘼醒了,却并不主动开口。

春荼蘼挪动了一下,却没有下床。她穿着中衣,不能随便在男人面前露出身体。虽然在现代的时候,穿吊带背心和超短裙上街也大大方方的,可人就是这样奇怪呀,到了一个环境,适应一段时间,就会自然而然的认同并遵守那个地方的规矩。

她拥被而坐,也暂时没有开口,更没有点燃烛火。她刚才快睡着了,窗外月色还好,透过细纱所制的窗子透过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够礼物。虽然,并不清晰。

两人僵持。倒像是对峙。

到底,还是春荼蘼坚持不住了,因为她没有底牌。

“有事?”她问,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不是不怕他。事实上,自从重生在异时空大唐,她谁也没怕过,包括不怀好意但权势熏天的罗大都督。但,她却害怕他,想到他就心里发毛。

但,她觉得似乎又不怕他,敢跟他这样妖孽得不似人类的存在面对面,却没有被杀或者被伤害的觉悟。这感觉就是这么矛盾、违和、没有她最在意的逻辑,可却真实无比。

而此刻,她不怕惊动别人,坦然的和他说话。是知道这神秘的绿眼男既然能躲开大萌、一刀的防守布置,让就睡在外面隔间的小凤毫无反应,令最近睡得过多,晚上极浅眠的父亲。以及家里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就这么轻松自如的摸进她的闺房,那些人必定都是在醒不了却又没受伤害的状态。

既如此。她何必太小心?

“有事。”春荼蘼问得古怪,夜叉回答得坦诚。

只是那场面……特别的奇怪,有点剑拔弩张,又像是互有勾结;在互相伤害的边缘,却又游离于其外。其实,对春荼蘼来讲,夜叉根本就是个陌生又危险的人。但那内在的张力从何而来,她弄不明白。

“什么事?”春荼蘼又问。

“我要你一个承诺。”夜叉没动地方,冷冰冰地答,“今天在冷浆店看到的一切,你都没有看到。从来没有看到过。”

大哥,我都装作不知道了,你不必特意来说!你这样,不是摆明知道我是目击者吗?您老人家是威胁啊,恐吓啊,还是威胁啊,恐吓啊,还是威胁啊,恐吓啊……

“我是救你的命。”见春荼蘼不语。夜叉加了一句。

这个姑娘,真的很特别。他本打算在她尖叫之前就阻止她,哪想到她那样镇定。再想到中午时她在冷浆店中的反应……只是她那样有些小狡猾、小算计,却又很茫然的表情,在夜视能力极佳的他的眼中,完全掩饰不掉。因而。深刻的烙印。

“从谁手中救我的命?”春荼蘼再问。

“我。”

他答得简单,但这个字中的信息量很大。说明:第一,他是杀手组织的。第二,他和金一是认识的。第三,他可能是金一的上司。第四,他当时也许就在那间屋里。第五,死者说不定就是他下的手。第六,他是来灭口,却打算放过她。第七,他说话算话,只要她不多嘴。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如果这次也算,总花有三次了吧?一次在罗大都督府失窃案中。一次是在游春日的刺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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