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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旖梦(修罗传说)(11)

摩罗尼手上有卫尉令牌,可以入城而无阻,进城后,就策马直奔皇宫。同一时间,把刀拔在了手中。

皇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皇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就是想人通报,身份不够也是不能,所以他现在只有一条路……闯!

(九)

御书房外,卫兵听了皇帝的命令都是一呆,一时间还没有人敢上前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抓起来处死,皇帝正要喝斥,回京述职的崔庆奉召赶到。

刘炟便将陈聿修的事先放开不管,拿了桌上的秘拆往崔庆面前一扔:“你这个西域长史是怎么当的?”

崔庆抖着手打开秘折一看,竟是在他回京述职的这段日子里,楼兰发生了斩杀汉使的大事。有汉商在过沙漠白龙堆时,被楼兰的向导所杀,其他的商人们告到太史府和西域都护府,而自己已赴京述职,西域都护班超正好有事入玉门关公干,就由其他的副使带领商人到楼兰国讨个公道,谁知这一行人全都有去无回,被楼兰王所杀。同时,楼兰国调动兵马,封锁玉门关前的大沙漠白龙堆,让大汉的绝世名将班超无法返回西域,这简直就是摆明了车马与大汉做对。

此时,西域都护班超已紧急调动了兵马镇守玉门关,同时六百里加密快报入京,等候汉帝的批示,是守是征,是战是抚,都由汉帝决策。

崔庆看完之后吓得连连叩头请罪。

刘炟不耐地皱眉:“朕叫你来,不是为了听什么罪该万死,你是西域长史,你说说,应该怎么对付楼兰国。”

崔主叩头如捣蒜:“圣上,犯我强汉,虽远必征,楼兰人强横蛮暴,若不以我大汉强兵厉马,诛其国主,夷灭其地,不能显我大汉之威,不能慑服西域诸国,不能……”

陈聿修听他一个劲主张大动干戈,忍不住插口:“楼兰国明知弱小,为什么还要杀我汉使惹下大祸,若非受欺凌至极,谁肯这样不顾生死。崔大人久居西域,呵斥国君如戏耍,就连大人的爱子都敢在堂堂洛阳城中,欺辱异国公主,如此行事,别国岂能心服,分明逼得人不得不与我大汉为敌,让当年博望候联合西域各国抗匈奴的苦心,如今班都护再辟西域的苦战,皆化为云烟。”

崔庆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说:“万岁圣明,绝无此事。”

陈聿修还待力争,忽闻刘炟冷冷一哼,才意识到自己是待罪必死之身,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了。

崔庆见皇帝护着自己,大受鼓励,立刻说:“请圣上下旨,叫班都护挥军夷灭楼兰国,凡抗汉者,皆斩。!”

他这里说打说杀,夜色里隐隐约约,竟也有打杀之声,汉帝听得微一皱眉,扬声问:“出了什么事?”

“圣上,楼兰王子摩罗尼夜请晋见,因身份不合入内,他便硬闯,如今已闯过三道宫门了。”

陈聿修大震,几乎没跳起来。

崔庆也差点跳了起来:“圣上,来得正好,先杀了他祭我大汉使臣。”

陈聿修当场失色:“圣上!”

汉帝谁也没理,几步来到御书房外,扬声喝道:“放他进来!”

“皇上有旨,放楼兰王子摩罗尼晋见!”

一声又一声,直传过重重宫宇,道道宫门,传到外围战处。

摩罗尼已不知劈开了多少刀山,挡过了多少枪林,还要注意轻重,不能伤人性命,一步一艰难,步步皆鲜血。而眼前的刀山枪海仍是无穷无尽,一重重的宫门深几许,夜色中,只见不绝的锋刃寒芒。本以为不知要付出几许努力才能冲得过去,谁知,远远的一声圣旨下,兵士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再无后退之地,还刀入鞘,义无反顾往那无尽的宫宇深处走去。

虽然是圣旨放他进去,但兵士们无人胆敢松懈,几十个精锐卫士早已围了上来,刀出鞘,剑锋寒,枪举箭指,全对准了他,跟着他移动。

当摩罗尼走近御书房时更有一排禁卫高手一齐护在汉帝面前,以保万无一失。

陈聿修看着摩罗尼一步步走近,脸上终流露出责备之色,用又是恼怒又是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摩罗尼回以淡淡的,坦然的一笑。

刚经历一连串生死争杀,他这淡淡一笑,竟令得黯淡的夜色都多了些温暖之意。

陈聿修也在这一笑之间,放下了最后一点心事。

摩耶娜安然无恙,在安全之所!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陈聿修心中一阵轻松,居然也对着摩罗尼回以淡淡一笑。

二人都自觉有死无生,可是因为知道摩耶娜没有危险,便觉天地间再无可虑之事了。

在熊熊火距下,刀剑寒芒中,摩罗尼坦然对视天地间权力最大的君王,立而不跪:“楼兰国王长子摩罗尼特来陛下面前领死!”

刘炟微微愕然:“你即已接了消息,为何不连夜逃走?”

摩罗尼深深看了陈聿修一眼,坦然道:“聿修以朋友之义待我,我岂能陷他于不忠不义。我楼兰向大汉称臣,送我入质,便是与大汉订下了永结友睦的约定,虽然不知道楼兰为何斩杀汉使,但我身为人质,即楼兰背约,也就必须负出违约的责任,夫复何言。”

陈聿修也深深拜倒下去:“圣上,我与摩罗尼情同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还请圣上成全。”

刘炟眼睛在二人之间扫视,良久方才笑道;“即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们,来人!”

众卫士眼望陈聿修,都流露同情之意,但皇帝下令,岂敢不从,一起哄然应声:“在!”

(九)

落在脸上的露珠丝丝凉意溢肤,叫摩耶娜悠悠醒转,呆了一呆,才忆起前因后果,忙一挺身要从树上起来,又发觉自己的腰和树干绑在一起,忙慌慌张张把自己解开,又见身后放着包袱,便打开了,借着星月光芒细看。

包袱里有干粮,有银两,有换洗衣裳,更有一张又一张的绵帛,上面画的州府郡县的地图,每张图都有极细的批注,标出一条条路线,正是从洛阳去西域的路。

图旁都有小文字叮咛她如何行如何止,如何掩饰行踪,如何躲避官兵,字字句句殷殷切切,情真无限。

摩耶娜默默看着,心中阵阵凄凉。

摩罗尼摩罗尼,这么多年,为了收集这些地图,这些画,到底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苦心。

原来自己每日里说笑玩闹时,他却清楚地知道一直身在险地,随时有杀身之祸,一直都在思索寻找着退身逃跑之路,这么重大的心理压力,却从不在她面前稍有表示,直到今日祸事发生,他才带着自己逃出城来,把自己打晕,把一切可以让自己安然离开的地图银两快马安置好,他自己却杀回去,去和他的好朋友同生共死,去和他的好兄弟共同面对一切。

坏蛋摩罗尼,混帐摩罗尼!

摩耶娜一边骂,一边禁不住泪落如雨。

她却顾不得恼怒,一边流泪,一边飞跃下树,解开缰绳,纵马就奔。

摩罗尼,你总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的想承担一切,就象当年,你代替摩罗诃入汉为质一样,可是,你怎么以为你竟可以扔下我不管呢,

当年我可以追得上你,现在也一样。

摩耶娜连泪也不及擦一下,纵马飞驰,马行如电,马速如飞。

在杀机四伏,危机不断的深夜里,一声闷雷,一道闪电,似是打破了千万年的寂静,撕破了万万年的暗沉,响在耳边,打在身旁。

骏马受惊,长嘶立起前足。

摩耶娜骑术不凡,紧拉缰绳,夹紧双腿,口里低声呼唤,轻轻安抚爱马。

马儿这才安静下来,重又飞奔。

而天雷急响,闪电不止,轰然之声中,竟下起倾盆大雨来。

这多风多雨的洛阳城郊,下起了一场真真正正的大风雨。

星月在刹那间失色无光,天地间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那无尽无止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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