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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同人)名门恨(87)

为什么,他不能有这样相知相惜相重相近的朋友?

不,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的。

当日初见樱木经天,他只不过是个刚从军不久的下级将军,而对方已是世代公候名动天下的绝世猛将。可他在樱木经天校场试艺时却全无惧色毫不畏惧。樱木经天惊觉他这小小军官居然有如此身手时也是赏识他看重他,全不曾因他的身份而轻视他更不因他才高而打压他。

那时他们虽身份悬殊,彼此却是何等看重对方。樱木经天提拔他,帮助他,成就他。而他也一直视樱木经天为良师益友,一直在学习他,以他为目标,渴望成为象他一样的当朝虎将。

可是当他的军功渐渐增多增高,当他越来越强越来越象樱木经天,当他在朝中的身份终于逐渐与樱木经天对等时一切都变了。

他一直敬佩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拦在他前面的障碍,同样他也深知那个一直赏识自己的人如今也已把自己当做了最大最可怕的仇敌。

于是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他面对他少时曾以那样的挚诚所敬重,曾愿以一生来学习的人毫不犹豫拉开了他的射日弓,至今他也不曾后悔过。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那个利箭穿心含恨而死的人终将变成自己。

也许,当他们由一心为国尽忠沙场杀敌的热血少年变成一心追求权势的盖世枭雄时就已经注定了要永远走在这条充满权利威仪但孤独的路上。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今天莫名得忆起前事,他仍没有后悔,可是他妒嫉,他妒嫉这些人有着他所没有的一切,所以他一定要把这些人毁掉。

他张口正要发令,忽见一个一身是血的将军来到身前。此人名叫海俊,本来不过是个军中一般官兵。因杀敌勇猛,在短短三年内积军功上升至游击。就连泽北亦爱他勇悍,有心提拔他将来成为自己的心腹重将。

泽北眼见海俊在沙场上居然会离开战斗的最前锋而来到自己面前,偏又迟疑不出声,不免讶然:“海俊,出了什么事?‘

海俊脸色本来犹豫不定,听他一问,忽然一咬牙,跪下去:“末将恳请大帅停战收兵,放这些人一条生路。”

泽北大惊大怒,便是身旁的河田土屋诸星也无不色变,惊瞪海俊。

海俊原是个不怕死的勇将,此时一言即出,反将一切置之度外,朗声说:“大帅,这一仗已打了近三天了,弟兄们早已疲累不堪。大家的刀砍钝了,枪刺折了,我们虽已渐渐歼灭敌人,可是我们的伤亡却远比他们大,大帅……”

泽北铁青着脸喝一声:“怎么?你怕死了?你怯战了?当兵理应奋勇杀敌虽死犹荣,如果人人象你,神奈川早就被各国吞并了。”

海俊大声说:“海俊是不是怕死之人全军弟兄都知道,大帅也知道。我从军和军中的兄弟都一样,为的是报效国家抗击敌国,如果是在边关之上,与敌军交战,大伙儿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低头投降。可是今天,我们杀戮的是本国的江湖义士。大帅,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所有发生的一切我们都看见了,这都是些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我们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拼命?大帅,我苦练武艺为的是护卫国家,可今天,我的手上已不知沾了多少好汉子的鲜血。大帅,我实在是杀不下去了,弟兄们多也是杀不下去了。所以海俊斗胆,请以死谏。”

泽北冷笑三声:“好,好,好!”

最后一个好字出口时,土屋与诸星几乎同时挥剑,将跪地的海俊斩为三截。

这位素以勇武闻名的勇将,只因为在战场之上不忍杀戮强敌以至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死在素来赏识他的元帅令下。

河田双眉一皱,隐约觉得不妥,但也知在如此战阵之下,海俊即说出此言,若不以雷霆手段威慑人心, 则军心必至更加散乱,难以控制。

泽北铁青着脸:“传令下去,胆敢有怯敌不战阵前后退者以此论处。各部将军各领全军务必奋力向前杀敌不退。上前有赏,退后即斩。徜有再敢怯战惧敌扰乱军心者,各部将领当即阵前处斩以正军规,若为将者不能约束部下,有失职守,亦斩,由副将接替指挥。”

151 回复:

命令被迅速传下,所有官兵无不凛然心惊,纷纷奋力攻击,阿牧等众人立觉压力倍增。

可是泽北与众将都知道,虽然官兵迫于军令不得不拼力攻击,但他们军心已疲,怨意已生,海俊的事对军心的影响都极大,如果再不能迅速结束这场战斗,再发生什么变故的话……

河田想至此已道:“他们这几个武功最好的已然元气耗尽,支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先把他们放倒,早早结束这一战再整顿军心。我先为大帅拿下牧绅一。”话音方落。即扑入战团中,一掌击向已然浑身是伤,体力消耗怠尽的阿牧。

河田雅史虽是猛将,可若在平常原也不放在阿牧眼中心上的,但此刻他体力几乎已用尽,眼见这可以开山裂石的掌力扑面而来,却自知纵然抬手相迎,也抵挡不住。

藤真惊骇欲绝,本欲出剑助阿牧分担掌力,但同时弓弦震响,有数十支箭向他与花形长谷川射来。纵他尚能挡拔,但苦战之下已遍体凌伤的花形长谷川难免有失。藤真一咬牙扬剑,拼余力舞出剑花挡格飞箭,将二人亦一并护在了剑下,再也没有余力旁顾。那一刻血和泪在他的脸上迅速融入暴雨中。

阿神却忽然自阿牧身后扑出,抢在阿牧之前与河田对了一掌。

河田原是以掌猛力沉闻名的猛将,阿神本不长于内力,纵是平时也未必硬拼地过他,何况他也同样久战力歇。

双掌一交,阿神闷哼一声,唇边溢血,飞跌向后,被阿牧一把扶住。但那一刻,手碎,心碎。

碎的是阿神的手。他的右手被河田强横的内力完全推毁了。此刻筋断骨碎,几乎已不成手形。

碎的是阿牧的心。只一眼就可以看出阿神的右手已经完了,纵然湘北安西亲至也无法使之完全复元。那样巧的一只手,可以发出天下无双的暗器,可以创造多少奇迹,却因为他而毁掉。阿神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师弟,这些年来,如果没有这个好兄弟一直默默支持帮助,歇尽全力辅佐,不会有今日的阿牧,不会有今日的海南。到现在,他为自己碎手,也将为自己丧命,而自己却全然无力相助相护。阿神手上痛彻心肺,脸上反现出笑意:“大哥何须为此难过,我还有一只手和两只眼呢。比之花形还要好一点,难道你竟视我连花形也不如吗?”

阿牧无言凝视他,这自幼相亲的师弟,自从他当了掌门后已很少唤他做大哥了。忽地,他仰天大笑,只道了一声:“好!”即头也不回地挥怒掌击倒数名意图乘此机会袭击他的官兵。

而藤真目睹此情,耳听此言,忍不住大叫一声:“好一个海南智将!”

阿神闻言看向他,正看到他为了挡开花形不及架住的一把刀而自身露出空门,身上又添了一道血痕。当即亦朗声喝:“好一个翔阳帮主!”

在大混战之前,他们也曾如此一喝一答,如今劣局已定,败势已成,大家都明白谁也支持不了多久,可这同样的一喝一答间的豪气竟又胜当时。

河田铁青着脸望向他们,出奇地没有追击,只是恨恨骂:“卑鄙手段。”

阿神脸上虽苍白至极,却仍站得笔直,晃也不晃一下,笑说:“正好用来对付你这等卑鄙小人。”

河田怒极,却没有扑上去再发第二掌,急速退了下来。

泽北见他如此,大为惊讶,还不等他发问,河田已恨恨说:“那个阿神,居然在掌中暗藏飞棱针,随着那一交掌已因内力相冲而进入我体内,现在我必须立刻把它逼出来,否则飞棱针顺血而行直攻心脉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