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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篮)黑白情缘(17)

小女孩还在发呆,忽听见一个声音:“小妹妹,你受惊了吗?”

小女孩抬头,原来是个好高好壮的伯伯。

牧绅一显然不知道在这个小女孩眼里自己和仙道整整差了一辈,只是柔声问:“小妹妹,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见他虽然不似那个大哥哥笑得那么好看,声音却还是一样温柔的,所以也小声地答:“我叫莲儿,住在济村。”

“小妹妹,我让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莲儿这才想起自己进城的任务,忍不住哭了起来:“娘病了,爹上山去砍柴想多卖些钱,让我到城里来卖鸡蛋,现在鸡蛋全打碎了,回去爹会生气的。”

牧绅一微笑,眼中闪着奇异之至的光芒,把从莲儿身上滚落的一锭银子拿起来:“莲儿不要怕,这锭银子就是你卖鸡蛋的钱了,你爹见了必会极高兴的。”

莲儿呆呆地望着,这么一大锭,这是银子吗?

莲儿见过银子,但从来没有碰到过,她家里最大的财富是几吊钱。银子,那是在跟爹进城时看人家手里拿着的。这个和那些银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那这是银子吗?以前看过别人手中拿的都是极小块极小块的碎银,可即使是这样的碎银都让莲儿羡慕死了,这么一大锭银子,该是多少小银锞子啊。

她不敢置信都伸手触摸银子,良久才问:“这真的是银子吗?”

牧绅一肯定地点头。

莲儿不敢置信都问:“那莲儿可以给娘抓药,可以让娘快快好起来吗?”

牧绅一仍然点头。

莲儿欢喜无限地笑了,这银子是大哥哥留下的。大哥哥真的是老天派来救她的神仙啊。

阿牧望着这个女孩儿纯真的笑容,亦是微微地笑了。

这边厢清田终于挣脱了阿神的拉扯冲到面前来:“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啊?再不追那家伙就跑了。”

阿牧冲高砂示意他送这女孩儿回家去,方才悠然答:“我们这就追去吧。你放心,他跑不了。”

之十一(仍是牧仙)

仙道望着眼前的绝壁发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牧绅一的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难缠,个个都有着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手身,而他们居然肯跟随牧绅一做些无名捕快。他一心想逃走,无心和这些身手不俗的人物缠战,所以且战且走,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冲到这里来的,根本就是牧绅一故意留出这一条路让他自己跑到这绝路上来的。

此刻他身上受伤,气力将歇,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他一叹之后,反倒笑了。

抬头看天上不知何时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轻轻伸手让那冰凉的雪落到自己掌心,任一颗心悠然于天地万物之中。

他可不想被擒,只拟死战。

他原本生性洒脱,对于生死并非十分注重在意,身处绝境,他反能放开胸怀,不以此为苦,反倒认为此时此刻,此情此境,死于这高山绝壁之上,任这晶莹雪花埋骨,倒也是件极之逍遥的事情。

阿牧绕过山径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一身是血的白衣男子背临绝壁,逆风戏雪的身影。那么一个一身鲜血泥污,本应狼狈不堪的人,此刻的气度却洒脱如仙,令人只疑他会随着风雪而去,独留这空空绝壁再无如此神仙人物。那样一个本应惊惶恐惧至极点的人,却会以那样温柔的笑容和眼神,看着这满天飘飞的雪花,这一刻,他是否想起了生命中曾经的红颜,曾有过的美好?

阿牧不自觉地脚步顿了一顿,但立刻醒觉,恢复平日的气度,静静走向仙道。这微微一顿,便是紧随在他身后的阿神和清田也不曾发觉。只是阿牧自己心中却在思索,刚才那一刹那的失神为的是什么?

仙道忽觉不能以一种圆融宁静的心来面对这漫天飞雪和生死之战了,只因为眼前一步步走来的人。

那人身形也并不怎么高大豪壮,怎么竟让人觉得他可以撑起天地,如山一般永不能撼动,他一步步走来,也不见得如何快捷,也不见得如何有力,可为什么,只觉他每一步落下,竟连大地也震动了起来。

仙道徐徐呼吸,自知失血太多,已为对方气势控制心神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忙收摄心神,恢复宁静平和不为外物所动的灵明,任你是泰山压顶,我只当清风拂面。

阿牧静静望向仙道,此人经此苦战,气血两衰,尚能不为自己的气势压制,果然不愧是当今最了不起的强盗。

仙道以同样的眼神凝望阿牧,如此气度,如此神威,他要不是捕神尚是何人。

最先微笑拱手的人自然是仙道:“久闻牧大捕头之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口里说着平常的客套话,脸上却是说不出有多热乎亲近,不知道的人哪里看得出来他面对的是要将他擒杀的大敌。

阿牧只是沉声回了他三个字:“仙道彰?”

“不敢,正是区区不才鄙人在下我。”仙道悠然笑说:“几位可要验明正身?”

阿牧定定凝注着他,在如此生死关头至绝之境,这个人竟能如此随性洒脱:“阿神!”

阿神应了一声是,即说:“仙道彰,陵南人氏,年二十六,身高xxx(汗,古代的尺寸我不知道怎么个算法)左臂肘上部有一颗红痣,右背上有一处极严重的烧伤疤痕,背心处有……”

不等他说完,仙道即惨叫一声,把阿牧清田和神全吓一跳。

仙道故做惊讶,一手指定他们:“你们哪一个偷看我洗澡来着?”

明知他是故意胡搅惹人动怒。清田仍是跳了起来:“鬼才偷看你洗澡。”

便是阿神也是一时间啼笑皆非。只有阿牧不怒反笑,唇边泛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人,真真有趣。

仙道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这个牧绅一果然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阿神继续说:“其人俊秀飘逸气度洒脱实为人中龙凤。幼习武功,先后师承二十余处,每能青出于篮,取其精华,竟集各种武学于一身自创功法,隐有宗师格局。且又生性聪明,颖悟无双,不只对武功,便是琴棋书画诗酒花也无不精通。自是读书学剑,诗酒风流,本应是个少有的奇男子。”

仙道微笑:“各位夸奖了。”

明知阿神是在背他的资料,后面必有强抢豪夺难听的内容,他却只当是听到旁人的奉承一般,只是这么悠悠闲闲笑吟吟地听着。

清田气煞:“谁夸你来着?”捋袖子就想上去打人。

阿牧只是眼角微微这么一扫,就令得清田乖乖站在原处不敢乱动了。

阿神亦是淡淡一笑,说:“可惜自恃才高技强,不屑于世俗伦理。行事最是荒唐无度。曾化名为白惊梦,在恒昌城中庆生班唱戏。虽说唱功并不是最佳,但扮相俊美潇洒漂亮一时竟名扬全城,城中豪门贵士无论男女都为这个叫做白惊梦的小生着迷。一个月间,连着有十几家名门请庆生班唱堂戏,在一个月后,这十几家连着遭盗,这些达官贵人至今还没弄明白他们藏得妥妥当当自以为无人得知的珍宝,怎么全让人探出所在,轻而易举地偷走了。而白惊梦仍然自在随意地唱他的戏,继续把无数男的女的迷得整日里赶他的场,直到三个月后才从班子里赎身出去,从此不知所踪。为此,至今在恒昌城还有人感叹天下间再也找不到象白惊梦那样一个举手投足都令人无法把目光转开的名角了。又曾化名为何轻尘,于林江八大才子联诗比文之际,忽出奇句,把诸人压倒,竟夺了才子魁首,将八大才子轻笑戏弄一番。这倒还罢了,偏这一番展才,倒把当时与才子同游的几位也爱吟诗做对的名媛的心也夺了去。至今还有人在传诵大才子何轻尘与几位女才子的唱和诗词。亦曾化名为秦印心,于西江河上一曲琴音,使得名妓相田弥生倾心。这位无数名门公子千金相求尚不得留宿的妓中魁首每常和这位秦公子通宵弹唱,歌舞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