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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篮)黑白情缘(39)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然后人们纷纷跪倒:“愿听大人纷咐。”

就这样花形留在的疫区。古来出了这样的瘟疫,纵然不会把人烧死,多也是封锁地区,不再理会,任他们一个个死去。可是因花形如此做为,外面的人皆受感动。每天不断将绝对干净的水粮果菜还有一些由大夫们开出的治疫药物放在牛马身上赶进疫区,以保证里面众人的生活。其他翔阳上下的官员也深为之所动,无不尽心竭力以安置灾民,便是那翔阳城中未受灾的富家大户也无不拿出巨款赈灾救人,粮商们也多发粮施粥施饭。翔阳百姓灾后的生活倒还算让人放心。官员们也将些详细的政务写下来由牛马带到里面去给花形看,也令他放心。同时他还知道了一些藤真的消息。其实倒也不是藤真的事,而是一些其他的地方的富商送来了许多赈灾银子和粮食药物。官员们问及他们为何如此广施仁义,这些人却都神情古怪。长谷川心中有事,自然找机会多方试探,最后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藤真逼来的。自然忙着传信告诉花形。花形听着只是又是奇怪又是好笑。藤真是强盗,抢到了金银倒不奇怪,可能逼着这些人自己把银两粮食送来,倒不知用的是什么法子了。不过另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些各地送银两来赈灾的人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可看到翔阳上下官员尽心尽力,听说了花形自入疫区的事后,无不深受震憾,纷纷表示回去之后还要运送赈灾品来,为这些灾民一尽心力。

而定远县内也并不是一片愁云惨雾,绝望气象。

花形没有由着这些人枯坐等死。他安排妇女去照料病人,他指挥那些壮健男子清扫脏乱,把数次水灾的脏污全部弄干净。要大家小心驱赶蚊蝇,用火烧死老鼠还有已死于瘟疫的尸体。尽量减少传播之源。并且严厉要求大家只能吃外面送来的食物和水,绝不能沾定远县内任何可食和之物。所有人等都不许自暴自弃,便是自身也要求个个常保清洁。(汗,我对于瘟疫的常识根本没有了解,只是随手这么写,如果有错误敬请原谅)

这些人,或有绝望哭泣的,或有激动欲狂的,或有病重欲死的,或有沮丧要自尽的,如今倒都得了主心骨,有了事做,忙个不停,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哭泣伤心,也感觉并没有完全被抛弃。大家都去做各自的事,有时有了闲,就远远隔着官兵隔出来的安全范围和外面的亲友说说话,叙叙情。

十数天来,这疫区中死于疫症的竟仅有百余人,另外虽仍有不少人疫情严重,但因为花形一直都没放弃让他们吃药,身边的亲人也尽多鼓励,倒也能支持直至现在。另外也有些人身上有轻微疫情发作,但相比之下,疫情传播已是极慢。

可是花形的心情仍是极为沉重,每天都会有人在他眼前死去,每天都可以听到失去亲人者悲伤的哭泣,他心中的无力感一点点凝聚。他已尽了他所有的努力,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让这些人活下去。

耳边又传来悲痛至极的声音:“天啊,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不哭了,你快出声啊,娘在这里啊。”

花形略显僵硬地移动目光,看到那抱着婴儿已经把眼泪哭干了的红儿。他吃力地走到她面前,想要安慰她,却已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红儿抬起头来,望着他哭问:“大人,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染上瘟疫的不是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死,为什么?”

花形木然,咬唇出血,叫他如何回答这失去孩子的母亲。

红儿狂笑着转身扑向十几步外的大井。

花形一把拉住她,厉声喝:“你没了这个孩子,可你还是另一个孩子的娘啊。现在我们已快能控制疫情了,也许再撑过一些日子你就可以和你的儿子相会了,你要让他做一个没娘的孤儿吗?”

红儿一怔,再听得外面自己的大儿子也听了姨娘的话正在那里一声声地叫着娘亲,一时间,已哭干了的眼中再次流下泪水来,喃喃念着:“虎儿,我还有虎儿。”

花形知她死志已断,心中一松,忽觉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忙放开她,靠在身后的大树上。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只是因为知道自己自己一旦倒下,这些人惊乱之下必会放弃一切,以至于前功尽弃,再无活路,所以才一直撑着。可他还能撑多久呢?瞧现在就眼花了,竟看到幻觉,瞧见七八个人居然从官兵围堵的地方进来。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就是长谷川一天来冲好几回都冲不过来呢,越野怎么会放人进来呢?

花形用力眨眨眼睛,发现仍然是八个人正走进来,而且一直走到自己面前来冲自己施礼。

花形这才认出他们是什么人,也明白越野为什么会放他们进来了。

之二十五

来的人中有六个都是花形认识的,皆是翔阳名医,这次水灾后也都曾尽心歇力为那些灾民和抗洪的将士们治病,可是自从发现瘟疫后他们都远离定远县,除了写几个普通对付瘟疫的药方外并不肯进入疫区,官府也不便硬逼他们冒生命危险,可他们即愿进来为病人救治并细查脉象,一旦确定了哪一种瘟疫,解救起来就有希望地多了,所以越野当然会放他们进来。

只是其中又有二人是花形不认识的。

这两个老者含笑自我介绍。

“老夫湘北马龙川。”

“老夫陵南孙陵。”

花形啊了一声,忙忙回礼:“久闻两位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之幸。”

这绝不是客气话,这二位不但在湘北陵南两地,便在在全国都是极为有名的神医,就是宫中也屡次请他们入太医馆,这二都因不肯受拘束而婉辞,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马龙川性子爽朗:“大人,我们今次前来为的就是要试试看可能治得了这瘟疫,我们也不必再客气了,先去看病人,瞧瞧是哪一种瘟疫。”

花形当然也恨不得如此,只是心中讶异:“不知二位神医怎么会正巧来到翔阳的?”

“我们不是正巧来的,实是半个多月前有个蒙面人潜入我家中拿剑顶着我的脖子说什么翔阳遇上了大水灾,会有许多人生病,甚至可能发生瘟疫,令我立即前来行医救人,否则就要杀我全家呢。”孙陵说起此事,也不免有些惊怕。

花形啊了一声,忙对二人深深一揖:“不瞒两位,那人实是我的一位表弟,因为身怀武功又不忍看我为翔阳百姓太过伤神,所以便想这般助我。他人虽莽撞倒并非凶恶之人,只是随意说说而已,惊吓冲撞之处,我在此向二位赔礼便是。”

二人皆不敢受,双双让开。

“大人此话错了,本来我是不甘心不情愿而来,可如今见了大人,倒要谢谢令表弟,让我们结识了如此一位好官。”

“是啊,我们其实前天就来了,也是因为暗存私心,不愿赴险,所以一直在外头瞧这边,眼见大人种种做为,实实惭愧地无地自容,古人说医者父母心,哪有个父母怕孩子病重连累所以不加照顾的呢?若再不来为大人为病者一尽心力,简直愧对医者二字。”

其他几个翔阳名医纷纷表示惭愧,皆说愿为救治瘟疫一尽心力。

定远县的百姓无不大喜过望,自知有了生机,个个对大夫们跪倒大拜。

几个大夫忙忙伸手搀扶。

花形也对众人道谢,并请众人小心瘟疫。

孙陵淡淡笑说:“是我们要谢大人才对,哪里敢当大人的一个谢字,大人不懂医术尚要自陷于疫区,何况我们多少都有一肚子医道,进来之前又都服了数种防疫的药。再加上大人把一切安排得安净清爽,大大减少了传染的可能,相信我们都已有足够能力自保不至于为瘟疫所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