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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篮)黑白情缘(57)

那流川枫的剑势凌利绝伦,每于最不可能处频出奇招,倒比这个自称安西座下第一人的樱木高明出不知多少来。只是在流川枫如此可怕的剑势下,仙道的剑法身形犹自潇洒飘逸。若是旁人必然拍掌称奇,对仙道佩服无比。可是素知仙道的藤真却明白仙道已极之危险了。

仙道是个生来就洒脱自在的人物,武功也专走这一路,纵然比武时处于下风,他的气度也一样洒脱自然,纵然被人一剑穿心,只怕在那前一刻,他看来,也还是潇潇洒洒神仙样的人儿。事实上此时他已落尽下风。倒不是他不如流川枫,实是另有原因。藤真与他相知太深,只一眼就看出了仙道的问题所在。要知道,仙道的武功要谛就是保持一颗超然的心,不执着于任何事物,才能于临阵之时超然于战局胜负之外,可是仙道如今一颗心已完全因为牧绅一而乱,变得患得患失,越是觉得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越是无法正常发挥。更何况流川枫的剑法凌厉无情,仙道却不敢下杀手,流川虽许下诺言,但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在旁观,如若真的杀了流川或是将他重伤,谁知旁边的人会不会一怒之下,群起而攻。

高手过招,岂容半点杂念,象仙道这样束手束脚,自然有败无胜。

藤真气急,暗以真力发声骂道:“仙道,你这个混帐,你到底是想见牧绅一还是活得不耐烦要自杀?”

仙道越打越处在下风,越是战局不利越是心乱,此刻听藤真怒骂,直如醍醐灌顶,忽然间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来,立时收摄心神,将所有的杂念情绪尽力忘怀,一颗心明镜不染。对着面前那招招式式夺命招魂的敌人淡淡一笑,说不出得洒脱自在,于此同时,所有的生死胜败也都不再挂怀了。

藤真分心对仙道说话时,已被樱木抢攻了二十余招,身法稍滞,头上一凉,束发丝带竟被削断,令得他乱发披下,衬着他身如飞鸿,剑如星芒,在黑暗的天牢中,隐约见他蜜色发丝掩映下如金童般俊美的容颜,别有一番震人心魂处。

连樱木都不由咦了一声:“这小子,原来比狐狸还要漂亮一点儿。不过,你别老是跑来跑去啊,是男人就跟我正面打一场啊。”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般是只知逞勇的匹夫吗?”藤真冷言相讥,心中却暗暗惊骇。要知,象樱木这样拥有惊人力量和气势但稍欠技巧磨练的高手他不是没遇上过,通常碰上这种人,只要能避其锋芒,令其无法一鼓作气成功,反而一而衰再而歇就可以轻易击败了。所以,一般,与这种人对敌,只要前五十招不为其所杀伤,后面,就只有自己杀他的份了。可是这个樱木却不同,此刻至少已攻出百余刀了,可每一刀出手,仍和第一刀一般威力气势十足。

安西先生果是不世人杰,座下弟子个个非同凡响。

藤真一边叹息,一边苦笑。他不是无法打败樱木,他只是没把握在打败樱木后能全身而退,此刻暗中不知伏了多少人,他情愿暂时和樱木缠战,也绝不敢让自己受下重伤,失去战力。

此时的流川却忽然退出与仙道的战团,摇身一晃,拦到他与樱木中间,一剑拦下了樱木的刀。

樱木瞪大了眼骂:“干什么,狐狸,你自己胜不了,就想害我也没办法胜是吗?”

流川神色不动,冷冷说:“白痴,输了就要认输,你根本打不过别人。”

樱木怒极,还要发作,流川已冷然对仙道说:“你赢了,我带你去见他。”也不等二人说话,也不理樱木怒气,拉了樱木扭头就走,完全把背门卖给了仙道藤真,好象半点也不担心他们偷袭一般。

仙道藤真面面相觑,实觉安西先生这个无名于江湖但实力惊人的弟子难以测度,只是此刻也只得横下一颗心,不管后果如何,跟着流川枫走了。

同时,还在心中暗暗佩服流川的决断,一旦发现没有胜机,就乘败势未定抽身认败,虽然输了,却输得如此精彩。

看来,以往他们都太过自大了,天下之大,真还不知有多少人杰。

也不知在阴暗中走了多久,已来至天牢中最下层最阴冷的角落。

望着眼前无窗无栏,只有一块完整的花岗岩所形成的牢门,二人心中都一紧。任是盖世高手,被关在这种地方,果然是万难脱身的。

流川枫上前也不知碰了门上哪一处,门立时打开,二人终于看到了他们一路悬念担心,并为之冒生死之险的牧绅一。

两个人一路来不知担了多少心,为了牧绅一的处境做过多少种假设,英雄末路豪杰被困到底会有多少悲凉无奈和悲壮伤痛,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做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看到牧绅一此刻的情形,纵是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定力和才智,也不免同时涌起了杀人拼命的冲动。

之三十九

本该阴冷凄凉的牢房里温暖光明。

烛光辉映下,他们为之忧心无尽舍生忘死的牧绅一正悠悠闲闲,坐对满桌酒席。坐中相陪的正是自入京师以来,他们怎么也找不着的阿神与清田。

此时,清田正不知与阿牧说着什么,说得高兴放声大笑,阿神也正含笑为阿牧斟酒。他们在外头心急如焚打生打死,这里三位在这儿饮酒作乐,就差没有叫美女歌妓来助兴了。

眼见二人来了,阿神笑着起身:“你们可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

仙道与藤真怒极反笑,随即步入,冲三人一笑,一笑未绝,两把剑已如匹练一般同时刺向了阿牧。剑势凌厉凶狠,全无半点容情,可见二人是真正动了肝火了。

阿神与清田哪肯趟混水,早就躲得远远的,确定不会遭池鱼之殃后方才口口声声劝阻。

阿牧虽知他们必恼,也没想到二人一句招呼也不打,说出手就出手,而且还如此狠毒,情急间将桌子猛得一掀,挡得二人一剑。

仙道与藤真何等身手,剑气所及,木桌立时四散,阿牧再无掩护,二人的剑势反而愈盛。

阿牧武功虽好,亦难挡二人联手,再加上本来就理屈在先,心下正虚,此刻自然手忙脚乱。

阿神与清田平生难得见阿牧狼狈至此,竟生兴灾乐祸之意,口中虽是劝阻,却谁也不肯上前相助。

仙道藤真愤怒已极,也不理三七二十一,只想刺他两剑出出气再说,忽然同觉身后一凉,杀气侵体,二人本是高手,立刻警觉,同时收剑还招。阿牧危机始解。

流川枫冷然收剑,冷冷说:“天牢之内,不得打斗,否则我职司所在,便需拿人。”

二人见流川枫神情,知他绝对是说到做到,樱木方才更是没有打过瘾,此刻一副手痒的样子,可见他们二人随时会动手。

仙道与藤真此刻满腹疑问,哪里有功夫与这两个难缠的人物纠缠,只得恨恨瞪着阿牧,暂时住手,心里盘算着以后如何算帐。

流川见二人不敢再闹,冰冷的脸上忽现一丝笑意,用一种奇异得不似从他口中说出的轻松语调道:“你们慢慢谈吧!”话音一落,已与樱木退了出来,同时,大石门缓缓关上,除了在场五个人,再也无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了。阿牧见二人仍满脸怒色,看看自己现在的一身狼狈苦笑说:“我也是不得己,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们,如今,你们也该出了气了。”

藤真除了对花形之外,在任何事上都吃不得半点亏,当年受阿牧一掌,他记恨到如今。更何况现在被如此戏弄,岂是一句话可以消气的,只是冷着脸哼了一声,心中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仙道素来洒脱,凡事都少放在心上,便是以往屡次被藤真占便宜也总是一笑置之,但对阿牧终是放不下,这一路来为他揪心牵挂,如今才知,一番心意,竟是喂了狗还不如,心中的不悦更是形于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