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灌篮)黑白情缘(62)

阿牧何等耳力,才一出门,就清清楚楚听到里面的对话和笑声,一时啼笑皆非,暗叹以前真的是太过纵容阿神与清田这个两个家伙了,以后应当好好管束才是。

时值寒冬,夜深霜重,一阵阵寒风袭体而来。以阿牧的武功本已到了寒暑不侵之境,不知怎地,竟莫名地有些寒意,听着房中笑声不绝,心中无端地寂寥起来,摇摇头,心中讶异,以自己的性子,怎会竟会有这般无由伤愁。

之三

阿牧心有所思,信步回房,原以为那仙道即被阿神一盘棋缠住,一两个时辰内不会再来烦忧自己,可以安心一睡,可竟是全无睡意。

心思不由自主竟飞到仙道身上去了。

上天不公,竟然会生出这样的人来。

天生就俊秀潇洒气宇不凡令人观之倾心,又聪明无双,才智绝伦,这样的人,想必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胜过旁人十倍努力,才能这般百艺皆通。哪里象自己,其实是个极平常的人,在武功一道虽有成就,那都是花费无尽辛苦而得。在六扇门虽有重望,可他劳心劳力所费心思远胜旁人数十倍,以至如此年纪,已偶有华发了。和仙道这样天纵聪明,凡事都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人根本不能比。

象自己,容貌粗豪,整日里为公事忧心,虽有重名,只是令人敬畏,平生相知,也就只有这两个兄弟。而仙道,天生就能让人的目光随着他转,轻易得到所有人的好感爱护和倾心。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太容易得到,也因此不加珍惜。看他永远嘻皮笑脸没个正经,脸上的笑意淡淡,永远不知到有什么是他真的在乎的,有什么会真的放进他心中,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又有哪一句是真的。

没有办法不想仙道,想着想着就越发了无睡意,可即使如此神思纷乱,门拴轻微的滑动依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仙道明明已被阿神棋局吸引住,一两个时辰内不可能来找他,那又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深夜潜入他捕神牧绅一的房间。

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却没有夜行人冲进来,只是传来轻轻的笑声:“牧老大,我要进来了,你可千万不要一掌劈下来。”

阿牧心头懊恼,但掌中所聚劲气却不知不觉散开了。只在心中奇怪,这家伙怎么没在下棋?

仙道悄无声息地潜身而入,也不点桌上的灯,就闪到床上来,拍拍阿牧,非常熟络地说:“过去一点。”

阿牧控制住满腔怒火:“你干什么?”

仙道本来在和阿神下棋,可自从阿牧走了之后不知怎么越下越没劲,虽然阿神屡出奇招,他却无法凝聚心神应招。

还是阿神一笑拂乱棋盘“奕之一道,首重专心,你即心不在棋,还下什么棋?”

仙道也就一笑起身,跑到阿牧房里来了。此刻听得阿牧言语中的努气,细想,果然还是逗弄这个对头,更有趣一点:“你何必这么小气。我是偷偷进来的,如今已是深夜,小二店主都休息了,没有人帮我开房,你我一场相识,总不好任我于这样的严冬露宿在外吧,就借半张床给我又如何?”

阿牧也无心陪他胡闹,一掌将他推开,跃起点着桌上蜡烛,冷眼去看仙道:“出去!”

仙道笑嘻嘻上前:“你对我最好还是客气一点。别忘了你已经上报说我跌死了,如果我再到处去犯案,就证明你所说的全是假话,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阿牧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去犯案吧。!”

然后走回床上躺下,仙道想要凑过去,被他一掌打得连着换了七八种身法,闪到门旁去了。

不过他毕竟是仙道,连脸色也没有变一下,只是微笑着走过来:“你放心,你虽对我不仁,我也不会对你不义,自然不会再去做案了。只是我即不会经商,又不会务农更不能投考功名,以前又曾发近誓绝不当街卖艺更不给人看家护院。如今不再犯案,无以为生,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阿牧目光炯炯望向他:“如何负责法?”

“很简单啊,负责我的衣食起居生活嘛。”仙道的笑容越发亲切可爱了“我的要求很简单的,平日里虽然有些嘴娇,但只要是各地的名家小吃,我也不会太挑剔。我虽然爱喝酒,可也不一定非要几百年以上的陈酒,象桃花酿那一类的美酒也就行了。我的衣服只要是京城苏贞儿衣行的贞儿姑娘亲制就行,而且不要求一定要比她送进内宫的那些御制衣好。我的住处也只要不低于高头相爷在江南所建的那所别院差就好了。除此之外,只要偶尔供我些足够的银子可以在青楼歌坊千金一掷潇洒快意,我也就不苛求了。”

他这边说来轻描淡泻,外头有一只野猴子差点没跳到半空中。可恶,就是把他们三个人的俸银加起来,还不够买一坛桃花酿的呢。

幸好同样躲在外头偷听看好戏的阿神一把按住他,以免他又去惹祸上身。

如果仙道是想把阿牧气得抓狂,那他绝对失望了,阿牧神情平静,不但没有半点恼怒,反而一本正经地与他讨论起来了:“名妓相田弥生,得天下豪士结交,量珠相赠,资产可比巨富。据说佳人早已对你有意,只要你一点头,就算为妾为婢,亦愿倾尽财力以奉你。有这样的娇妻富产,就是一掷万金也无妨。桃花林中桃花酿,醉尽天下爱酒人,每年卖酒之日,天下豪门,万金相求。历代桃花酿的主人,无不富甲天下。只是桃花酿每年只产三十坛,而且秘方世代相传,旁人难以得知。这一代桃花酿的主人竟是一个女子。而且公然放出风声说倾心于一位曾闯入桃花林与她品酒论天下的佳公子,愿以身相许,若有能为她找到这位心上人的,甘以十坛桃花酿相赠。这位佳公子是谁。阁下心知。其他如武园城的城主千金,武里派的女掌门,还有若干人物我就不说了,你又何必硬来找我这穷捕快?”

仙道料不到他又说起这风流债,干咳一声说:“你偷看过我洗澡,当然应该对我负责。”

阿牧啼笑皆非,听得仙道接着说“你如果不曾偷看我洗澡,怎么会对我身上的特征如此清楚?”

阿牧暗中好笑:“也许是清田和阿神偷看的,你怎不去找他们。”

“如果是他们岂能瞒过我的耳目?”仙道已经下决心无论如何赖定他了。

清田岂能受如此轻视,咬牙切齿就想冲进去让他好看,幸好阿神紧紧拉住他。阿神明知仙道早知他们在外面,有心引他们进去,大打大闹,更加热闹,偏不让他如愿,倒要看看阿牧如何驳他。

阿牧不但不怒仙道胡搅蛮缠,只是似笑非笑望着他:“要知你身上特征,何用如此麻烦,只要给相田小姐身旁的玉儿一点小首饰,又或上百花楼亲访头牌如玉姑娘,或者是和如烟馆的孙大小姐好好谈谈心,外加……”

这一番话说下来,便是仙道奇厚的脸皮也不免微微地发起红来。

就这样,仙道说了足足一百零八个理由,阿牧驳了他一百零八个理由,令得仙道搜肠括肚再也想不出什么新鲜话来了,只得在心中暗骂。

而外头的清田与阿神初时听着只是好笑,后来却越来越是惊异,阿牧向来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的人,若是旁人,如此胡闹,早被他制了全身重穴,外加上手铐脚链,下了上百斤的大枷,扔去坐穿牢底了,他居然会如此有耐心,一条条地反驳仙道,陪着他玩这种游戏。

里头的仙道自然不知这二人心中所想,只是怨怪阿牧如石头一般难以打动,干脆坐到床边:“你看我现在没事一样,其实上次已被你打成一生都不能复元的内伤,你不应该照顾我吗?”

“好,我照顾你。”阿牧淡淡说。

仙道一时几乎以为耳朵听错了,然后劲风已及体而来“我先把你真的打成一生也无法复元的内伤再照顾你。”阿牧口中说得轻淡,一掌当胸向他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