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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篮)黑白情缘(61)

仙道明知他怒火正上升,越发有成就感,笑嘻嘻说:“我的手好疼啊,如果被你打残了,你需要照顾我一生一世。”

阿牧冷冷说:“好!”

仙道惊觉这一字中的杀气,还不及有所反应,身上已是一麻,然后这位当今武林最年轻英俊潇洒多才的高手被人象扔死猪一样从马上重重扔下来,跌个灰头土脸。令得官道上人人侧目。

仙道吃死了阿牧不忍心再下重手打伤自己,却没料到阿牧会突然出手点他的穴。以他的武功纵然以阿牧之能也不能一招就制住他。无奈他故意要惹怒阿牧和他靠得太紧了,所以当阿牧出手时,他根本连闪躲的空间也没有就被制住。

仙道人被扔在灰尘四起的地上,吃了一肚子的灰尘,口中大叫:“牧绅一,你不可以把我扔在这里,我会被马踩成重伤,被马车撞成残废……”

可惜的是,阿牧显然不认为自己必须对仙道的生命负责,搞不好还恨不得撞得更严重一点让世上少掉一害呢。所以对他的危言耸听听而不闻,更不回头看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座下马儿立刻放蹄而奔。至此才觉被仙道搞糟的心情愉快了一些。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这个家伙再敢不识相地跟来,就干脆把他五花大绑送到京城去领赏,管他会不会被押到午门凌迟处死呢。

因为怕被流放边关忍笑差点忍成内伤的清田与阿神忙着催马跟上去。谁也没空去可怜仙道。只是阿神回头看看咬牙切齿的仙道一眼,心中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好戏才刚开始呢。”

仙道没空多骂阿牧何等狠心,只是尽力冲穴。等到一个时辰后他吃足了灰尘受够了所有路人古怪的眼神后,终于从地上一跃而起。

此时此刻,什么风流公子的气度,盗中之帅的风采通通丢到爪哇国去了。他只是目闪异芒盯着阿牧远去的方向。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如此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过,更不曾有人这样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好啊,牧绅一,这辈子,我们没完没了了。

之二

阿神本以为这段日子阿牧被仙道缠得心烦,不会再拉着可怜的他下棋了。可没想到今天阿牧把仙道从马上扔下去后居然心情大快,投宿在客店后大感长夜无聊,竟跑到他房里来,硬拉着他手谈打发时光。

阿神对于阿牧奇臭的棋艺以及屡败屡战的斗志只敢腹诽,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陪这个实在提不起他半点斗志的对手对奕。

这时候才开始羡慕除了打架什么也不懂的清田,至少他此时已可以高床软枕安睡去了。

两个心情全然成反比的人在灯下夜战,紧闭的窗子不知何时却轻轻打开,一个人影似是随着夜风轻飘飘吹了进来,笑嘻嘻立于烛光之下:“二位好兴致。”

谁也没有抬头多看他一眼,这一路上已经习惯了这个赶不走的家伙每每莫名其妙出现了,如果他这么大半天,还没有追来,那才叫奇怪呢?

阿牧虽不快,却也不愿因他而搅了下棋的兴致,因此对他不闻不问,不加理会,只是专心下棋。

仙道自屡屡在阿牧手上吃亏,知他深不可测,此刻倒也想看看他的棋下得又是如何高明。

谁知一看之下跺足大叫:“你,你,你,你的棋?唉呀,臭啊……”向来文武全才风流倜傥百艺精通的他根本不能接受世上居然有人可以下这么臭的棋,而且居然还是一个他如此看重的人。

老实说,阿牧的棋实在算不得太差,只是一般而已,可是看在仙道这等大才子眼中,已是不堪入目。想到自己居然三翻四次栽在这个人手中,更觉得是奇耻大辱。

一时心中惊震太过,连话也不知如何说:“唉呀不行,不能,这叫什么棋?”

阿神含笑抬眸望向他:“观棋不语真君子。”

仙道的儒雅风范通通丢到九宵云外去,想起自己居然败给这种人,实在是欲哭无泪,欲诉无声,只能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君子,我是强盗。”

阿牧强忍着怒火,抬头冷冷望他一眼。

眼中的警告意味足以令得仙道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这个人又小气又心狠,最好不要惹他真的发火。仙道识时物为俊杰地克制自己。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人冷冷一眼瞄过来,一向无所畏俱,无所在意,万物不荤于怀的自己怎么竟会害怕地乖乖闭嘴不发一言。但一时间真不敢太过造次,只得强忍一口气,按捺性子来看这场惨不忍睹的奕战。

仙道原本是个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通的才子,以前更多次与才女名士对奕,以精绝的棋艺倾倒过无数人。以他在棋道上的成就,眼看着阿牧拙劣的棋术,一步一步把他自己逼进死角,仙道肚子里不知有多少妙招要指点他,偏又不能说出来,急得搓手跺脚,上窜下跳(是不是有点儿象清田)简直就要忍出内伤来了。

眼看着阿牧又要下一着奇臭无比的棋,一子下去棋局将再无转机,仙道终于忍无可忍,也不理会阿牧会否发怒,一把抓住阿牧的手:“不行。”硬抓着他的手下在另一处了。

一子下去,本来艰难的棋局立现生机。

阿神虽表面一直聚精会神地下棋,事实上只用了一分心思在棋盘上,直到仙道这一子落下,他才真正目闪奇光,凝神注视棋盘。

因为阿牧先机尽失,劣局已成,仙道也在想到底如何才能力挽狂澜,一时倒也忘了放开阿牧的手。

阿牧初觉仙道抓住自己的手,当即一皱眉,可不知怎的,竟没有反手震开,顺便再送他一掌,也就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下棋了。

阿神目注棋盘,迅即下了一子。

只此一子之下,仙道已知阿神亦是精奕之人,水平绝不止与阿牧手谈时那么低,一时也是兴致大起,立即也落子。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子,俱知遇上了劲敌。善奕之人遇上能者自然兴奋,两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棋局上。阿神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棋盘,自然更没有看到仙道一直抓着阿牧手的奇怪景象。

仙道也是一心放在棋盘上,阿神出子,他就立刻应招,居然也忘了放开阿牧的手,就是那么自然而然抓着阿牧的手取子落子。

阿牧也是奇怪,自己怎么竟莫名其妙地失了神,由着仙道抓着自己的手胡来了,眼看着他下了数子,目光紧盯棋局,眼中闪着难得的斗志,本来想一掌把他打出门去免得在面前碍眼,不知怎么竟心软,轻轻挣脱他的手,站起来,让开位子淡淡说:“你来下吧!”

仙道忽觉掌中那温厚的大手不在了,心中微觉失落,但此刻大部份心思都在棋盘上,也无暇多想,耳中听着阿牧的话,就自然而然坐下来与阿神对战。

阿牧则只是含笑站在一旁观战。他本人的棋下得虽不是很好,总算可以看出这二人的棋力远在自己之上,以棋而论,看来阿神以往与自己下棋从来没有哪一回是真正用过心的。想到这里不由微笑摇头。眼看着这两个同样俊美洒脱文武全才的男子棋逢对手,在这个小棋盘上各施手段杀得难分难解,让观棋之人看得喘不过气来,阿牧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然敛去,也不打扰这两个人,就那样轻轻打开房门出去了。

仙道本来全身心都在棋盘上,可不知为什么,阿牧的每一个动作他都清楚地感觉地到,知阿牧离去,本来有些不自在,想要起身追过去继续纠缠他,可这一局棋实已下得难分难解,意兴大浓,一时倒不能停下来,只是回头看他一眼,笑笑,忽对阿神说:“我同情你。”

阿神亦是一门心思放在棋盘上,忽听仙道此言,再抬头,看到阿牧已不在了,心领神会,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不得不违心陪阿牧下棋的艰辛,忍不住长叹一声:“是啊!”

这一声叹真是无限辛酸,仙道听得附掌大笑,阿神原本还想装个若无其事,终究忍不住,也失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