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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篮)黑白情缘(60)

花形呆呆看着夕阳下那人无限美好的身影,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是真的。

藤真一步步走到他身前,眸中射出炽热的情怀,低声道:“从遇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是鹰了。我只是一只风筝,无论飞得多远多高,在这里,总有一个人手上牵着那根线。”

花形所有的自制,所有的淡然,在这一瞬崩溃,伸出的双手几乎颤抖地不成样子,直至真正感受到眼前所站的人是血肉之躯,他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时间欢喜地不知应当说什么:“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阿牧和仙道呢,他们怎么样?”

藤真提及那二人,心中犹有余怒,哼了一声道:“他们两个好得很,不用你操心。从今以后,就算有人拿刀架着我的脖子,就算听说牧绅一被人凌迟碎剐,我也再不管那家伙的闲事了。”

花形听见了他的话却完全没有力量去理解去分析,狂喜的他,再也无力去想任何事。他只能用尽全力地将藤真抱入怀中,以确确实实证实,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旁。至于阿牧仙道的事以后再说吧。此时此刻,就让他自私这一回,尽情这一回。

生平第一次,如此衷心地感激苍天待他不薄,终究将这人间最珍贵的瑰宝送回他怀中。

藤真无语地在他怀抱中用力还抱他。

他原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鹰,为了这个人,却甘心做那永远无法高飞的风筝。

偏偏却无怨无悔。

他知道,花形永远无法放开翔阳,放开那些敬他爱他的百姓。

花形不是阿牧,阿牧有两个可以信托一切,交付一切的兄弟,让他可以一身轻松地离去。阿牧也有一身绝世武功,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有所做为。

花形是翔阳的父母官,他的事业,他的追求,他的理想,全都在翔阳。如果花形放弃了翔阳,花形将不再是花形,而翔阳百姓更不知将会面对一个怎样的下任父母官。

花形放不下,而他也不想勉强他放下。

幼时听长者说,人活在事上,总有一个理由,每个人都是为了一个原因,一些必须做的事而存在的。

或许,花形生来便是为守护翔阳这一方百姓的,而他生来便已注定了这一生一世要守护花形。

而他,心甘情愿,全无怨尤。

此时此刻,外面自有万里江湖,广阔天地,但对他来说,都比不上眼前这文弱书生的二尺胸膛。

——全文完——

外章——追捕记[SD•牧仙]

之一

官道上每天不知有多少南来的客商北往的行旅,赴京的书生投亲的老少。素来热闹之极。

可是今天的官道上除了一个人扯破了喉咙的歌声外就只有无言的车声蹄声了。

实在是那人的歌声五音不全模腔走板极度刺耳,把人们说笑谈天欣赏沿途景色的兴致都给赶光了。一个个咬着牙青着脸,只求快快走完这一段路。

如果那唱歌的是个寻常人,早就因身犯众怒死无葬身之地了。

偏他高大强壮精悍非常,让人一见就不敢随便招惹,外加骑着高头大马配着明晃晃的钢刀,谁还敢上前说话。

当今律法禁带凶器。一般老百姓身上是不能有这种东西的。老百姓里,只有为官府承认的镖行出镖才可以明着佩刀带剑,其他许多人,如长期在外的行商,为保安全要带些刀剑也是用布包着的。似这般敢明目张胆带在身上的人,若不是违法强徒就是官家的人。

老百姓碰上这种人,躲还不及,又有谁敢惹祸上身。

所以这一位越唱越是兴致高昂。只是如果有谁能够忍住心头的烦燥,仔细听一听,才会知道,他一路来反反复复含含糊糊吐字不清唱的都是四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往日捕快捉强盗,今朝强盗追捕快。”

这个一路上来折磨众人耳朵的人,当然就是一心一意捉拿大盗最后一无所获随阿牧回京的清田信长了。

至于同行的阿神,早早拉马坠得远远地,满脸我不认识他的表情,以求不要受他连累。

而向来沉稳万变不惊万事不动的阿牧早已黑了一张脸。这一路上被那个混蛋扰得心烦意乱,这个小子还敢这样惹他生气。

他一直沉着气,忍着,到了忍无可忍时,深吸一口气再忍,可还是万万忍不下去了。坐在马上悠然发话:“清田,你不是一直想一个人办一些大案子扬名立万吗?早有人上报,冷剑关外的官兵以凌虐流放的囚犯为乐,所行所为残忍至令人发指,我看这案子就交给你去办吧。”

清田本来唱得意兴飞扬,一听此言,立刻脸如死灰。冷剑关外,那不是刺配边关流放沧州吗。哪里还能有半点心思唱歌逗弄阿牧,急急端起苦瓜脸以求勾起这个铁石心肠老大的同情:“老大,你一向公正廉明英明神武,外加大公无私,你不可以公报私仇的。”

阿牧好以整暇问:“我和你有私仇吗?”也不理他鬼哭狼嚎地求自己的一大堆废话,径自催马。

清田苦着脸拉马向后来到阿神身旁:“你就这样看着兄弟受苦吗?”

阿神冷笑:“你活该,这一路上老大被那家伙气得火苗子往上猛冲,都可以照亮半边天了,你还敢撩拨他。这事我救不了你,否则不是你死就该我死了。“

清田面色惨白,一颗心就算计着怎么脱此一难了,哪还能再唱出半个字来。

他这边不唱,居然还有人催他:“唱得很好啊,怎么不唱了?”

一听此言,阿牧的头立刻拼命地疼了起来。怎么又跟上来了。

说话的人问的是清田,人却从路旁的一棵树上直跃往阿牧的马后。

阿牧冷哼一声,马鞭唰地向他抽过去。

他怪叫一声,半空中抬手欲抓鞭子却一个没抓中,被鞭子打得臂上现出一条血痕,同时人也落了下来。

阿牧一鞭出手原知不可能打中这超绝高手,正要连打十几鞭非打得他没有机会跃上马。哪料到一鞭就打伤了他,本来抖手要发第二鞭,但眼见那人臂上血丝浮起,怔了一怔,手上蓄势待发的一鞭竟是打不下去。

那人就这样顺利地坐到了马屁股上,理所当然地抱住他的腰,同时把受伤的手伸到他面前来:“当捕快就可以这样随便打安善良民吗?”

阿牧暗中咬牙,后面的阿神和清田同时翻白眼,闹得天下乱纷纷,把世上的高官巨富都得罪光,连皇帝老子都气得下重赏辑拿的盗帅仙道彰要是安善良民,这世上还有违法之徒吗?

自从离开翔阳城后,这仙道彰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路跟着他们,时不时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说笑笑,全没半点拿他们当捕快的样子。而且最爱缠着阿牧。阿牧被他缠得头大如斗,不知他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只求快快将他甩掉。可惜仙道死缠烂打,就不肯离开。阿牧一路上也不知用了多少法子以求把仙道甩开,可不出半天,他又能出现在面前。

清田看他这个样子,暗中好笑,低声问阿神:“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阿神微笑着说:“仙道彰自出道以来,未逢敌手。多少高手名宿被他戏弄得半死。可这一回,他却被我们老大玩弄于鼓掌之上,他哪里甘心,自然是要跑来争一口气回来。而且他似乎成功了一半。天下间能把我们老大激成这样却又无可奈何的,也只唯他一人了。”

清田望望前头那一马双骑两个人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会有好戏看。这回京的路不会太寂寞的。”阿神悠然微笑。

阿牧在心中暗恨自己心太软心太软,这些日子被这家伙死缠成这样,偏还无可奈何。虽然自己的武功比仙道稍胜半筹,但终下不了狠心杀了他或废了他,因此要想甩掉他终是屡试不成。这一次他居然故意让自己打中,以求落到马上来,真是以为吃定自己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