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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294)+番外

“那你还敢揽她的腰?”

“真是因为如此才要揽,若是舞到那处,我不乘势揽她腰肢,她必会立刻发现我心虚情怯,不惜一切,也要出手杀了我。我虽然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杀的人,但若被她重伤,又得躺在床上好多天,眼前的变故,就真的半点忙也帮不上你了。”

容若初时听他们从容歌舞之间的杀机心计,已是心中暗凛,但听到最后一句,知性德心心念念都还是帮着自己对付眼前的危机,心中又是感动,轻叹一声:“眼前的局面,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性德只淡淡道:“这种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帮你。”

他说得那样平淡,却叫容若只觉心头一热,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忽听得外头传来吵闹之声。

“公子,怎么样了?”

“公子是不是出事了?”

“让我们进去看看。”

“不行,公子说了……”

容若起身去开门,嘴里问:“怎么了……”

门一打开,外头正和苏良、赵仪纠缠的凝香和侍月已是扑了进来,一人扯住了他一只胳膊。

凝香嘴里一迭连声地问:“公子,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受伤?苏意娘怎么成了刺客了?”

侍月却只惨白着脸,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又打量,确定他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也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二女虽然被安排住在别院,但苏侠舞歌舞突围,制倒了不少人,事后又要有许多弟子来收拾残局,日月堂弟子虽是训练有素,但遇上了这样的高手、奇事,也不免胆战心惊,暗中议论纷纷,四处人来人往。

二女半夜听得声息不绝,好奇起身,又听了三言两语外头的议论,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苏意娘忽然变成了绝世高手,在容若这边动起手来,吓得连忙赶了过来。

苏良、赵仪把她们拦住,二人放不下心,哪里肯走,非要见过容若才行。

容若一开门,见她们扑过来,也是吓了一跳。

此时听凝香一迭连声地问,已是头大。

侍月确定他没有受伤,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地说:“公子,你以后出出进进,必要多带护卫才好,现在这局面如此混乱,若是公子有个闪失,叫我们……”

一句话没说完,侍月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容若无比头疼,暗中惨叫连声,说:“放心放心,我一点事也没有,以后我不管到哪,前呼后拥十几二十个护卫,绝对少不了的。”

“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凝香在旁忍不住又问。

容若干笑着把手往性德处一指:“你们问他吧!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施出他最得心应手的轻功,轻轻一闪出了房间,听得后面连声叫“公子”,更是一溜烟跑得更快了。

容若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在凝香、侍月面前的笑容已然尽敛。他点起案前烛火,默默坐下,伸手在衣内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在烛光前细看,轻轻抚了抚荷包上精致的鸳鸯花样,这才慢慢解开荷包的丝结,伸手入内,竟掏出一缕乌黑的长发。

乍见乌发,容若脸上神色,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怔怔拿着发丝,感觉发上的余温,一时竟不知那缕缕温暖,是来自那乌发的主人,还是因这发贴身而藏,才沾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暖意。

怔怔呆坐了半天,他才伸手再往荷包里掏去,却又掏出一张字条。

淡淡烛光下,那字迹娟秀清美,竟是无比熟悉。

“妾作双丝萝,何幸依乔木。生当长相随,死亦魂来归。”

窗隙间夜风袭入,烛火猛一摇晃,映得容若的脸,在烛光下,明灭不定。他独坐的身影被摇动的烛光,拉得忽长忽短,却只是静静地、孤单地沉寂于暗处。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天明之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才让容若自沉寂中醒来,他有些麻木地把荷包诸物收入怀中,这才道:“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侍月端着放满洗漱用品的银盘走进来。

她以往一直打理容若的衣食起居,这次被接来明月居住,自是一大早,就把本来由她负责的事,从日月堂弟子手中接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笑道:“公子睡得好吗,先洗把……公子,你昨晚没睡吗?”

靠近容若,看到容若眼中通红的血丝,她心中一震,差点把银盘给失手丢下去,口里已是关切地问了出来。

容若只淡淡笑笑:“没事,别担心,我只是想通一些事而已。”

“公子在操心什么,夫人一定可以很快找到的,公子不要再担心了。”

容若听她提起楚韵如,心中就是一痛,摇摇头,不说话。

“公子若是担心叛党做乱之事,更是大可不必,摄政王雄才伟略,必能尽快平定乱局,还天下一个太平的。”

容若凝望侍月,正色沉声说:“侍月,这段日子,你真的一点上头的消息也没有收到,有关我们这里的信息,发出去之后,就一丝回信也没有吗?”

侍月忙道:“自从夫人失踪后,我和凝香,一日三遍地分别发消息给联络人,当时收到的指令都差不多,皆是详情已知,不必焦急,已调动人马寻找,必有所获。我们虽然一直依令回报信息,但发给我们的指令却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再没有指令。到了济州军禁时期,我们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了,以前和我们联络的人全都失踪,传递的管道,也一概被切断,可能都是因为叛军断了直通京城的道路,所以才……”

容若冷笑一声:“叛军,叛军哪来这天大的本事。”

侍月听他语气之中,又是怨恨,又是愤怒,心中忐忑,唯恐他不信自己说的话,仍怀疑虑,低声道:“公子,要不要我再去试试联络上头。”

容若摇头叹息:“不必了,萧逸他的心肠够狠,他是真正王霸之人,这等帝王之道,我算是领教了,济洲变乱一日不息,你一日都不可能联络得上他们的。”

侍月不明白他话中所指,心中黯然:“侍月无能,不能为公子分忧。”

容若见她沮丧,心中不忍,笑道:“谁敢说你无能,这几日没你服侍,日月堂没一个得力的人,个个粗手笨脚的,让人不喜欢,害得我做梦都想着你的体贴呢!”

侍月明知他是意在安慰,听了却也不由嫣然一笑:“公子总爱这般哄人。”

容若笑道:“若不哄得你笑了,哪个服侍我洗漱更衣。”

容若洗漱已毕,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性德。

性德见到容若的第一句话是:“你决定了。”

容若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却又有些忐忑地问:“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性德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想通了许多事,可是,我却始终害怕,我怕我想错了,猜错了,我怕拿她的生死来赌,如果赌输了,后果我如何承担,我更怕,一步走错,天下遭劫……”

容若长叹一声,神情苦涩:“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会患得患失,我会犹豫不决。小说故事里,那些来到异界的普通人,到底怎么转变心态,怎么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牵一发而动天下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一个又一个影响无数人生死的决定,他们如何可以那样坚强,那样理智,那样聪明?”

性德淡淡道:“他们是主角,主角永远不会死,就算犯错也无大碍,就算遇难也会因祸得福,所以不必犹疑,无需害怕。”

容若苦笑:“我也是太虚的主角吧!只可惜……”

他摇摇头,或许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快步而来的肖莺儿脸上郑重的神色,却让他止住话锋,问道:“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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