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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小楼传奇(5部)(663)+番外

他只是一个固执而别扭的孩子,努力地学习着一切,仅仅是为着有一天,某个人不再将他轻描淡写地推开,而必须认真的正视他。

他还是个大孩子,却要苦心孤诣,处处谋算,为着皇权,为着天下,准备着一场惊天的政变。

可原来奸臣其实是忠臣,原来所有的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

只是,看不透这片心,能怪燕凛吗?没猜出这个局,能怪燕凛吗?面对一个各种迹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权臣,哪个有责任有胆识的帝王,不会孤注一掷奋身一搏?

如果当年他没有下令凌迟,而只是暗中处死……那,燕凛他,又有什么错。

就连当年的那一声“凌迟”,又何尝是单纯想要虐杀一个仇人。

他只是想要容谦别再那么云淡风轻,他只是想要逼迫容谦因为他,流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动容。

他这一生,只不过任性了那么一次,从此万劫不复!

不需要别人更多的责备,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永远永远放在洪炉上炙烤,油锅中煎熬。

当年,是他不愿放过容谦,而今,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

其实,阴差阳错,祸福难说。如果他当年下的命令不是凌迟,而是真的是赐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绫,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这样的重逢,这样一个补救的机会。

然而,史靖园无言可劝,也无力能劝。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燕凛……绝对不会听。

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凛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过这片燕国最繁华的土地,走过,这座燕凛一直努力守护的京城,走向远处的皇宫。

暮色之中,宏大的宫禁,如一只森然的巨兽,无声地等待着它的祭品。

皇宫,国家,王权,百姓,一切一切,冠冕堂皇,高高在上。

史靖园知道,燕凛所有的快乐,所有的自由,所有的幸福。最终,都只能无声地葬送在这巨兽的深处。

——————————

容谦交代下来的事情,封长清办得当然是很尽心。青姑也不给他添麻烦。她隐隐知道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只把诸般杂物处理好,确认容谦不必为这些闲事分心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地等待着事情过去,容大哥有空的时候,再同她说明。

青姑安顿下了,封长清又送走了史靖园和燕凛,这才有了时间,沉下脸,拿出了他大内侍卫总统领的威严来,对那些侍卫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记恨之下去为难青姑。面对顶头上司,在场若干侍卫自然谁也不敢多吭一声,只是默然领命。

交待完后,他便先同容谦回房去。容谦也不急于同他对口供,只问他燕凛到底是怎么无巧不巧,跑来和他碰面的。

封长清虽不曾目睹整件事,但早在燕凛和容谦密谈时,早和史靖园沟通过了,自是立刻简洁迅快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容谦神色不动,听他把整件事说完,才淡淡问:“那闹事的人可找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居心何在

容谦问起闹事之人,封长清皱了眉头。

他们早分出一队人手去抓闹事者,衙门里的差役也都出动了,甚至封长清还动用了自己的印信,派人请京中驻军配合搜索,按说这样的人手,这样的效率,很快就能把人缚来了,但偏偏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容谦摇摇头:“抓不住了,让大家都散了吧。”

封长清神色微震:“容相……”

容谦平静道:“事若太奇必有鬼。江湖人虽好勇斗狠,但也不会如此嚣张在京城闹事。而且无巧不巧,就在陛下所经之路打起来,就一路引着陛下直到我所在的地方,再打破我的房间。那二人武艺甚好,却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师承来历,在场那么多人,除了这两人身手不错,身材高大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如此看来,很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用本来面目闹事,只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和陛下身上,他们立刻就能遁身而走。暗中也许早有接应他们的人,立刻帮他们换衣改装,试问我们又再往何处寻觅。”

他这里说来语气虽然极之平淡,封长清却已是听得神情凛然。他最紧张的倒不是有人暗中搞鬼,让燕凛和容谦相见,而是……有人可以查知燕凛的行踪。

如果这次,他们不是暗中引导控制,而是行刺……

似是已看出他的心思,容谦淡然道:“长清,你放心。只要有心,有时间,有足够的人手,长时间派人注意宫中进出动静,进而推测皇帝的行踪,不是不可能做到。但以目前陛下出行保卫之细密,除非有大队高手,同时抱着有死无生的信念全力出手袭击行刺,否则断然不能得手。”

容谦微微冷笑:“到目前为止,天下各国,还没有什么人能在堂堂燕国京城扎下这么多这么强的力量,最多也就是暗行些鬼域之事罢了。”

封长清心中略舒,然而到底神色阴沉:“无论如何,京城都要肃一肃了。”

容谦淡淡点点头,借着这次的由头,由官府出面,大张旗鼓,清查整肃,把各国的探子好好清一遍,顺便也大力打压一下那些不安分的江湖力量,这也算是好事。

此刻他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看了一眼屏风处,漫声道:“给我滚出来。”

封长清腾地站起身,手按刀柄,蓄势待发。

“别误会,别误会,我出来了。”一迭声的大叫后,有人居然真的从屏风后头滚了出来。

只是那人双手抱头,在空中一滚,顺即四肢舒展,轻轻落地,恭恭敬敬地对容谦施了一礼:“容相,你叫我滚,我就不敢走……”

看他那满脸谄媚的笑,容谦就觉得扎眼:“现在倒是听话了。刚才有难的时候,你怎么溜得比谁都快?”

安无忌满脸堆笑:“我这不是想悄悄躲出来,给容相暗中打接应吗?我若是真想溜,又哪会立刻来茶楼呢?我只是怕皇上见了容相,可能马上就要把茶楼团团围住,想和容相偷偷通个信息说个话都不易,所以就先一步躲进来了。”

他虽是刻意讨好,消容谦的气,这份心意倒也不假。不过他能这样嬉皮笑脸得出来,最主要还是因为方才他就躲在这里,所以偷听到了容谦和燕凛说话,知道容谦就算恼他,到底还是在燕凛面前替他和封长清打过掩护,估计将来秋后算帐的可能不大,因此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那么怕了。

容谦也懒得看他,只淡淡问:“假相亲的事,是你自己最先想到的吗?”

安无忌脸上笑意尽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同百花楼的头牌荫荫姑娘交好,那天被青姑娘追得急了,心里郁闷,去百花楼喝酒消愁,她问我为什么烦恼,我说是有一个世交好友,不肯娶妻,可他的父母兄弟却一直催着我帮他寻个良配,因是长辈相托,不好不用心去办,却又明知好友固执,所以左右为难。当时荫荫顺口说了句,既然这样,何不随便弄场假相亲,证明自己出了力,在长辈那里交差便是。当时她说得极随意,事后也未再提,我却是上了心,回来问过你的意见后,就决定这么办。只是这才貌双全的女子难找,便是有,怕也没有几个肯接这假相亲的活,所以最后我还是求了荫荫。”

“那么,今天的相亲时间地点,又是由谁所定?”

安无忌神色渐渐有些古怪:“这几天我的脸上一直有伤,不好出来操办此事,荫荫又正巧碰上一个出手极大方的外地客商,整日相伴,也没有空。那恩客在京中买了一座别庄,接荫荫去住,许多天都没分开,我这里再急也没办法。只是今天忽然接到荫荫派贴身丫头送来的信,说是那恩客出门访友去了,听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正是相亲的好时机,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地点就是那人买的别庄,庄里的仆役是本地临时雇的,并非那外地客商的亲信,荫荫说已经全用钱打点过了,一定会帮忙保密,才有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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