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153)

关沙得了令，恨不得立刻飞出去，但嘴上还是客气了一下：“我再给您按一会吧，我看您最近好像都没休息好，黑眼圈很重。”

沙雪没有说话，很累似得，只向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关沙没再耽搁，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大帐内重新归于平静，沙雪坐在行军床上，看着关沙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荧幕还在亮着银白色的光，画面定格在沙海年轻的脸上，沙雪跟父亲对望着，隔着生死和十几年的光阴，她告状似得抱怨了一句：“一个个的，都他妈变心了！”

两天前她接到线报，有人在茵莱湖见到了林风眠。

第1章 气氛诡异的车厢

外面吞钦的声音响起：“少主。”

听到吞钦的声音，沙雪晃了晃脑袋，把回忆赶走之后略正了正身，声音无情无绪的向外应了一声：“进来。”

她不抬头也知道进来的是两个人，吞钦和丹拓总是形影不离，沙雪看着他们，有一种奇异的温馨感。

丹拓：“少主，确定了，他人就在茵莱湖上的浮村，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吞钦不做声，但用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他与少主同仇敌忾。

他们实在，沙雪也不跟他们卖关子，直接就表示要正面刚。吞钦和丹拓虽然身为武夫，但也算有用有谋，听了少主的意思后愣了一下，很快又释然了。经过这么一场又一场的事以后，他们心里也明白——其实报仇这种事就是应该趁热打铁，没什么好计划的，因为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

沙雪拿出一个箱子平放在矮桌上，示意丹拓打开：“你们选三十个身手好的，告诉他们，悬赏五十万，生死不论。”

她这次打定主意要以多欺少，所以并不耍阴谋诡计，自觉着足够强大，认为狮子犯不上像狐狸一样狡猾。

丹拓打开桌子上的箱子，里面是四把□□，两人看清楚之后同时疑惑地看了沙雪一眼。

沙雪指着枪告诉他俩：“这是杜参谋搞来孝敬我的，我用不着那么多，你们挑一把玩。”

吞钦拿起来看了看，这些枪大多是仿制中国的，两把像“□□”另外两把像“64式□□”。从性能事来说，“□□”是非常不错的防身武器，而“64式□□”是军中著名的玩具□□，威力太小，不知道这些仿得怎么样。

两人对这些武器没多少兴趣，不过是沙雪给的东西，这些枪可以不用，但不能不要。他们毫不犹豫地远了两把仿制版的“□□”，并露出非常喜欢的神情。

于是，沙雪最得力的两个助手，第二天下午就带领三十名武装力量出发了。吞钦选的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这里，算是老兵。

这些老兵都是从军营选出来的精英，但所属不同，大家彼此都不认识，当然，想认识的话也可以聊一聊。吞钦说：“时间紧急，我们这次行动的地点是茵莱湖的水上浮村，目标人物林风眠，没有照片，但是很好认。”

这话说得有些搞笑，一个少年操持着一口不太纯正的缅甸语跟他耍贫嘴：“有多好认？”

吞钦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很帅。”

车厢里轰然大笑，同时有个变声期的嗓子清晰而突兀地吐槽了一句：“这不是开玩笑么？”

吞钦也觉得自己的形容太模糊了，末了仔细思忖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长发。”

车里气氛很活泼，又有人轻快地问：“那我们可以自由行动吗？”

吞钦好脾气地答道：“见机行事吧，具体任务到时候听丹拓的指挥。”

丹拓回头看了眼吞钦，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随和，怕暴露什么似得，很快地接着他的话说：“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谁杀了林风眠，悬赏金五十万。”

此言一出，车内沉默了，已经有人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挥霍这笔还未到手的巨款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所有人开始左顾右看观察自己附近的人，都想看看和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都是谁。但很快大家都发现，每个人都既想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又不想让别人看清自己的模样。

这车上的人都在隐秘战线上工作过。职业的危险和敏感，迫使他们养成了随时洞悉周围一切，又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的习惯。每个人都自以为很隐蔽地向某个人看去，但目光总会被对方的目光截获。两人快速地将目光投向另一边，殊不知车厢就那么大，不论你看向哪里，都会有一双眼睛等着你。

当这狭小空间内的每个人都这样时，车厢里就透出一种诡异又可笑的气氛。

不知是谁开始第一个“噗”地闷笑了一声，很快全车厢的人都笑起来。没有任何顾忌和避讳，大模大样、四目相对地笑。和陌生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放下防备，开怀大笑竟然是如此痛快的一件事。这笑像烟雾一样在车厢内蔓延开来，直到所有人面红耳赤、捂着肚子连连摇手，才慢慢地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