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底下的人都表示难以置信,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而一些知道其究极原因的巫族上层则缄口不言,神色各异。
而乾族老听到陈白起的话,背脊僵直,抱着般若弥生的手不住地抖动着。
当他还没有从般若弥生死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却又听到陈白起宣示的这番罪状,自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甚至他心底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恶意揣测,她是否是因为弥生多次加害于她,所以她才会在弥生死后泼污水脏她轮回路。
“弥生她绝不会做出此等背叛之事!”
若是顾忌陈芮此刻已是巫妖王的身份,乾族老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事。
他信她!
弥生虽然曾行过错事,但叛族勾结白马氏一事,她是绝不敢做的!
陈白起一直知道乾族老为巫族奉献了一生,他未娶妻生子,孑然一生只为巫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要说他这一生唯一的偏情便是在般若弥生身上。
她既是他的主,亦是他看着她“长大”的,两情交融下,他慢慢地私心已将她当成了亲人,所以他才会一再放任她,明知她犯过的错亦未惩罚于她。
在乾族老眼中,般若弥生不过是一个孩子,孩子能犯多大的错?孩子定是善良的。
可般若弥生不是孩子了,当野心与膨胀,当她任由心底的恶恣意滋长,她就已经不是乾族老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
“你认为吾会说谎,还是觉得是吾为了报复,而故意冤枉了她?”
陈白起语气平淡反问,说话期间她额上的圣银纹再度显现,目光以傲视群雄,气势逼人。
空气仿佛被灼热一般,滚烫的让人窒息,血脉之力的辗压,令巫族等人浑身难受,心悸跳动,只觉像天快塌下来一样心慌不已。
他们立即伏地。
众声如雷。
“吾等不敢。”
第百四十一章 主公,臣服(下)
风扬四野,旗帜,远山树林长得葱葱茏茏,浓雾缭绕在云间,笼罩着整个云山,就像在四周拉起了白色的帐篷。
此时巫族祭坛上除了派遣出去的人外,剩下的则是归墟内廷的主要成员,他们在巫族内向来是说一不二,不仅是在巫族,在别的地方亦是受人尊重的存在,但此刻无一例外地低下了尊贵的头颅,朝着那个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臣服。
“都起吧,你们想要证据,亦可,只是这祭天仪式应当还没有结束,先继续吧。”
温温凉凉的嗓音像融入风雾中的银装素裹,那融入骨子里的威严与御下一开,有极强的干涉力度,令人感到心颤肉跳。
继续?
眼下这副场景,还有弥生圣子的事佝偻着背的祝巫握紧羊角杖慢慢起身,他心有迟疑,但看了看四周,全都伏地缄默,只怕也没有人敢当众反对。
霖族老看了少女一眼,瞳仁像被烫了一颤,伸手按了按乾族老的肩膀。
“弥生的事到时自有定论,圣主冠冕一事,不可耽误。”他沉痛道。
崖风族老与半月族老确不如乾族老那般信任般若弥生,巫族这么多人都安然无恙,偏她死在了白马子啻身上,再联系到她身上那一套变了的衣服,多少会产生一些联想与猜测。
“人死不能复生,弥生圣子的事再悲痛亦无法改变,乾族老,巫族与圣主的事才是大事,你莫要失了分寸。”崖风族老皱起眉头劝道。
乾族老始终没有吭声,他下颚绷紧,两眼赤红,弯起一条腿,却是小心地放下般若弥生的尸首,缓缓站了起来。
这表示他屈服了。
祝巫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见大家都开始各就各位,十二族老在前摆出架势领前,后方的巫族都凝神静听,一切看起来好似都恢复如初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整肃表情,清了清嗓音,扬杖晃动蠱铃,悠长拔高的嗓音传遍祭坛。
“上事天,下事地,敬先祖圭璧币帛。”
早已准备好的各类祭品鱼贯送入祭台之上,满满地铺阵开来。
“一礼,敬天。”
巫族众人伏地而跪,叩拜天地。
“二礼,敬地。”
继续叩拜。
“三礼,血祭,盖以血滴地。”
众人起身,各取出身上的利器,割破了手指,将血挤滴于地面,歃血为盟灌地。
祝巫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耷拉的眼皮瞠大,情绪被调动了起来,高亢地双臂举起。
“抬圣冠。”
早有准备的四位巫女穿着最隆重的服饰缓缓而至,她们以白狐面具遮脸,以谦卑又小心的态度奉着圣冠而来,后面还有几个人分别捧来披风、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裙、战靴。
“冠冕加身,敬请神鬼避之,祭日于坛,祭月于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