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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205)

按照他的说法,他祖籍许都,在当地也算得上一家小小的望族。只不过因他父亲冯爰庶出,和家里分了家,便投到陶谦帐下。熬了十年,才算是当上了县令。可没想到只两个月,便丢了性命。冯超没有回过老家,对于家乡的事情,也几乎没有印象,所以也没有谈太多。

从县衙出来,众人南行。

先是到海西塔楼观赏了一番,鸟瞰海西的全景。

这座塔楼,据说始建于西汉年间。当时海西国还是李广利的治下,于是有人便造了这座塔楼,以示纪念。当时,塔楼名叫观海阁,据说是因为李广利曾在这塔楼上,饮酒观海而名。只不过,李广利后来投了匈奴,观海阁也就变得无人理会,渐渐成为本地的一处景观……

“那边是荷花池,池里还有做山丘。

夏天的时候,池中菡萏吐艳,池畔垂柳袅袅……不过这个季节,那荷花池周围变得很冷清。”

冯超在曹朋身边,为他介绍海西的景致。

“往北边走,就是商市。这个时段,正是集市开市的时候。嗯,如果公子有兴趣,也可以前去一观。海西的人口虽然不算太多,但是在这周遭几县,倒也算得上是最繁华的县城了。”

广陵郡,始建于汉武帝元狩三年,由江都国而为广陵国。

王买始建国元年,改为江平郡。后东汉建武初,又从江平郡改为广陵郡,置治所于广陵县。

期间,又历经更迭,郡国之名反复数次。

在顺帝永和三年,广陵郡治下共有十一县,分别是广陵、江都、高邮、平安、凌县、东阳、射阳、盐渎、舆县、堂邑和海西。海西县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又和东海郡的朐县同位于游水以东,和曲阳淮浦,隔水相望。用勾连山东两淮之要地,八水相通之枢纽来形容,绝不夸张。

听得出,冯超言语中,还是有些自豪。

也许两年的时间,足以把他同化!同化成为一个海西人……

“冯超,你昨天说,海西有三害?”

曹朋突然转变了话题,把冯超吓了一跳。

他连忙向四处观望,见这塔楼上,除了他们这些人外,并无旁人。曹朋出门还带了十名扈从,在塔楼楼梯口守护。典满和许仪站在另一个窗户旁边,朝着远方的海天一线,指指点点。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模样。

只是由于距离有些远,所以看得也不甚真切,有些模糊。

王买和邓范两人,则站在曹朋的身后,看上去好像是在为他守护。冯超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想知道,这海西还有没有别的人物?

我是说,比较出名的人物……呵呵,我们来到这里,总要拜会一下本地缙绅,了解情况嘛。”

“海西……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人物。不过先帝时,曾出过一个孝廉,后来还在朝堂上做过太中大夫,名叫麦熊。但他并没有做多久,听人说不足月余,便被人顶替,而后返回海西。

此人在海西,是一位名人。

当年太平贼肆虐时,这为麦熊麦大人还组织乡邻抵抗。只是这些年,他因年龄日增,身体越来越不好。差不多有好多年没有公然露面。先父就任时,曾去拜访此人,也只在床榻上见了一面而已。据先父回来时说,麦老大人的身子很差,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一两句话而已。”

说到这儿,冯超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如果麦老大人身体康健,海西也断然不会变成如今模样。”

“麦熊?”曹朋一蹙眉,本能的就想到了那个被关在牢里的麦成。不过他并没有追问,而是好奇的看着冯超说:“难道麦老大人就没有子嗣吗?他不能出面,他的儿子也可以啊?”

“麦仁……太柔弱!”

冯超苦笑说:“麦老大人倒是有一个独子,年近四旬。只是这身子骨也不太好,而且酗酒,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海西县的那些人也不会去招惹麦家,麦老爷自然也懒得出面理睬……对了,昨日在县衙里那个牢头禁子,就是麦老爷的远方侄儿,据说很得麦老大人的喜爱,所以才被留在县衙之中。那个人……说实话不招人喜欢,很奸猾,也不知麦老大人为何就看中了他。麦老爷对麦成也不是很看重,基本上不和他来往,就任他住在这县衙之内……”

曹朋手指轻轻敲击窗棱,露出沉思之态。

“还有呢?”

“城西头,有一个王先生,名叫王成。此人读过圣贤书,在城西头开设了一家私馆,教授邻里的孩童。他家境倒也不错,所以也不怎么贪图钱财,在本地颇有名声,也是善良之人。”

王成?

没听说过,很陌生!

曹朋只知道,后世的样板戏《英雄儿女》里,有一个英雄名叫王成。

三国时期……

他扭头笑道:“虎头哥,还是你本家呢。”

王买呵呵一笑,并未赘言。

曹朋又问:“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什么人吗?”

“剩下的……”冯超面颊抽搐了一下,“就是陈升了!”

“陈升又是谁?”

冯超回道:“陈升,是海西县的一霸。

他原本是琅琊郡东安人,十年前来到海西定居。此人颇有手段,而且手下还有一群爪牙。他蚕食鲸吞,强取豪夺,霸占了海西三成以上的良田沃土。在城里,还设有店铺商号,北集市十家店铺,就有三家是他所设。且这个人很机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郡府州衙打点。

当初陶徐州在世时,就受过他的蛊惑。陶徐州的两位公子,更是没少为这陈升帮忙,使其在海西的根基,越发牢靠。先父就任之后,因为和陈升认识,所以也劝说过他。两人还为此而闹出了矛盾,甚至反目成仇。先父过世后,这陈升竟然在家中奏响鼓乐,还宴请宾朋。”

说到这里,冯超咬牙切齿,面目显得狰狞可怖。

曹朋低声道:“那令尊之前的县令,就无人过问吗?”

“当时陶徐州尚在,陈升与陶徐州两位公子关系又好,谁敢过问?

还有,陶徐州故去之后,陈升又拜入广陵陈氏门楣,还成了陈氏子弟,如今是更加的嚣张。”

这个陈升,听上去好像很符合薛州啊!

你看,他是十年前过来。

当时薛州恰好失踪,不见了踪迹。

他手里有爪牙,在海西县根基牢固,还和广陵陈氏勾搭上了关系……

这不又恰好和薛州的情况吻合?难道说,陈升就是薛州?这年月,想隐姓埋名并非一桩难事。

白天,是地方豪强;晚上,又变成了海贼大盗!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曹朋这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他在窗户旁站立许久,突然道:“走,咱们去北集市看看。”

“去北集市?”

“呵呵,看一看这个陈升,究竟是如何经商。”

冯超搔搔头,随着曹朋走下塔楼。

“冯超!”

“罪人在。”

“你说海西有三害。

海贼我已经了解,商蠹子我也清楚……可这盐枭,又如何成了一害?

按道理说,盐枭经由海西行商,虽不一定能为海西带来好处,但至少也不会成为祸害吧。”

“那些盐枭贩卖私盐,与两淮豪族相勾结,已成尾大不去之势,如何不算一害?”

“我的意思是说,他与海西县……”

曹朋停顿了一下,向两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在海西,应该没和什么人勾结吧。”

“这个……那些盐枭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倒是没听说和什么人联系。”

“那你认为,坏令尊性命的人,会是谁!麋家?海贼?亦或者是那个陈升?”

冯超显得有些犹豫,很明显,他也无法确定凶手究竟是哪一个。

这些人,都有可能联络盗匪,都有可能杀害他的父亲。可究竟是谁?他打听了两年,也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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