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曹贼(292)

曹朋的眼睛,在不经意间眯成一条线。

这青年,又是谁?

“阿福!”

“啊,先生。”

荀衍突然呼唤曹朋,让他猛然醒悟过来,连忙上前。

“我与景兴子布同车,你随荀兰驾车随后……对了,看着雨势,今晚咱们在丹徒过夜!”

“喏!”

曹朋躬身行礼。

而张昭此时也扫了曹朋一眼,“休若,这是……”

“哦,此为我之书伴,名叫荀朋。”

“倒是一表人才。”

张昭微微一笑,赞了一句之后,与王朗荀衍,把臂离去。

很显然,他也许会留意荀衍,却不会留意荀衍身边的小书童。不过跟在张昭身后的青年,却又看了曹朋一眼,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些奇怪。但旋即,他便扭过头,随张昭身后离去。

“子幽,那家伙不弱啊。”

“哪个?”

“就是张昭身后那人……此人眸光凌厉,相貌虽敦厚,眉宇间却有杀戈之气,恐非是常人。”

“是吗?”

夏侯兰一边赶车,一边下意识的触摸身边的丈二龙鳞。

“这一次咱们来江东,要小心些。吴越之地,人杰辈出,江表虎臣,皆非虚名,不要轻举妄动。”

“嗯!”

夏侯兰点点头,扬起长鞭,催马行进。

而曹朋则坐在马车上,看荀衍等人登上一辆华美车仗。青年将领则翻身上马,挥手示意部曲跟进。随即,马头上的人群分开一条路来,车仗徐徐行进,朝着丹徒城的方向,行去……

第173章 梁上君子

雨,越下越大。

即便是在江南,在这个季节里,也很少出现这么大的雨水。一般来说,三月的雨大都是轻柔的,无声的。而今天这一场雨,却电闪雷鸣,透出少有的狂暴之气,令人不禁心生畏惧。

曹朋站在驿馆的门廊下,看着雨水顺着房檐流下,如同挂上了一副水帘。

夏侯兰提着大枪,拎着双刀,一路小跑的从拱门外跑进来,跳上门廊之后,用力一抖,水星四溅。

把丈二龙鳞与河一斩靠墙放好,嘴巴里用常山方言低声咒骂。

所骂的内容,无非是怪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豪雨……

“阿福,看这架势,弄不好明天也走不成。”

曹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好说,江东天气变幻莫测,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放晴。”

“难!”

夏侯兰在门廊上坐下,擦干了头发,“就算是雨停了,估计也不太好走。”

“管他,咱们现在是下人,一切听上面的安排。”

夏侯兰呵呵笑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那我先去歇着,今儿个舟上颠簸的我快散了架,浑身不舒服。”

“恩,我等先生回来。”

荀衍住所,被安排在一个幽静的跨院里。

除了十名家将之外,就是夏侯兰和曹朋两人。荀衍这时候受邀,和王朗去参加酒宴,所以不在这边。

家将们也随同前往,所以偌大的跨院里,只剩下曹朋两人。

挑亮了烛火,曹朋就坐在门廊下,捧着一部论语品读。这部《论》,出自濮阳闿的注解。曹朋发现,里面有不少观点,非常有趣。濮阳闿的确是对《论》下过一番功夫,见解非常独到。

曹朋看得也是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已漆黑。

雨还在下,但是比之先前,却减弱了许多。没有电闪雷鸣的狂暴,噼噼啪啪的打在屋檐上,令这寂静的夜里,平添了几分孤寂。夏侯兰怕是已经睡熟了,从隔壁房间里,传来鼾声。

曹朋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准备回屋。

就在这时,耳听扑簌一声轻响,他猛然停下脚步,探手一把握住那了装着河一斩的鹿皮兜。

目光扫过漆黑院落,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曹朋搔搔头,拎着刀枪,走进了房间。

一道黑影,从院墙下的一丛花草中窜出,眨眼间消失不见。

曹朋把书案旁边的小火炉拨旺,然后又朝着炉子上的陶盆里,灌了一些清水,放上一个酒壶。

这是荀衍的习惯,每天睡前,都会喝上一壶酒。

即便是他去参加酒宴,曹朋也得要把酒温好。喝不喝,那是荀衍的事,温不温则是曹朋的事。他现在牢记住自己的身份,是荀衍身边的书僮。既然书僮,就必须要做好书僮的本份!

来到江东,等同于身处险境。

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否则露出破绽,必会招惹来祸事。

所以,曹朋很谨慎……

跨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似有人在吵闹。紧跟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曹朋连忙走到门口。

跨院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尔等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朝廷使团,也敢乱闯。”

“本官奉命缉贼,尔等还不让开!若再敢阻拦,休怪本官刀下无情……给我搜!”

说话间,有一队人就闯进跨院。

曹朋眉毛一挑,厉声喝道:“什么人。”

“吴郡贼曹办事,闲杂人等立刻让开,否则与贼匪同论。”

一个军卒大步上前,口中大声喊叫。

眼见着就要登上门廊,忽听铮的龙吟声响。

曹朋二话不说,从兜鞘中拔出河一斩。一道寒光在空中闪过,大刀破空发出刺耳刀啸声,呼的就劈向军卒。那军卒也是吓了一跳,啊的大叫一声,脚下一滑,噗通就摔倒在泥泞中。

大刀贴着他的耳轮,无声没入地上。

“此乃朝廷使团驻地,胆敢上前一步,视若寻衅朝廷,意图谋反,格杀勿论。”

闯进跨院的军卒,不由得停下脚步。

他们今儿个,是遇到狠人了!他们刚才喊着‘与贼匪同论’,人家这边就回一个‘寻衅朝廷,意图谋反’。这罪名之大,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来。而且对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夏侯兰被惊醒,从房间里走出。

曹朋探手将丈二龙鳞扔过去,“子幽,给我守在这里。”

说罢,他提刀向前,垫步拧身,便跳到了院中。

他这对河一斩的长度,甚至比他的个头还高,长刀拖地,短刀负于身后,往院子里一战,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夏侯兰也不犹豫,探手将丈二龙鳞的枪套取下,大枪蓬的往门廊一顿。

“何人,胆敢生事?”

跨院外,传来一声怒喝。

紧跟着火光闪动,一个青年武将,手持大刀,大步进来。

“小子,吴郡贼曹缉贼,如果你再敢阻拦,就休怪我不客气。”

那青年相貌英挺威武,只是却给人一种凉薄狠毒之感。一双蛇眼,扫过曹朋手中双刀,顿时露出贪婪之色。

曹朋不紧不慢道:“那我也再说一遍,朝廷使团驻地,若无上命,任何人闯入,都将视作寻衅朝廷,以谋逆论处。你再敢上前一步,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贼张狂,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使团,依我看,你就是那贼匪同类……来人,给我把这小贼拿下。”

两个军卒齐声应命,迈步就冲向曹朋。

也许在他们看来,一个小娃娃,拎着那么大两柄大刀,吓唬人吗?

哪知他二人刚一靠近,曹朋脚踏阴阳,蓦地一个旋身错动。长刀在地面上划过,迸溅出星星火光。刀口一片水幕,一抹寒光后发先至,将水幕斩断。那刀光,快如闪电,两个军卒刚站稳脚步,大刀就到了跟前。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两蓬血光和着水幕,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军卒大叫一声,翻身倒地。

胸前甲胄被劈开,一道细若发丝般的红线,在胸口出现。

那红痕越来越清晰,喷出血雾……

青年不由得脸色一变,眼中贪光更盛。

“小贼,找死。”

曹朋的性子,可谓刚硬。

从道理上来说,他没有半点错误。

这里是荀衍的住所,没有荀衍的同意,任何人不能进入。

上一篇:刑徒 下一篇: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