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曹贼(399)

“软蛋!”

曹朋轻声骂道。

曹旸诧异的回头,看了曹朋一眼,又看了看夏侯恩的背影,忍不住哑然失笑。

“曹都尉,休怪……子羽就是这般脾气,平日里虽骄纵了些,但人却并不坏,你别往心里去。”

曹朋点点头,和曹旸催马来到车前。

夏侯真从马车上下来,正低声责备夏侯恩。

见曹朋过来,她连忙走到车旁,隔着车窗低声说了几句话。

片刻后,就听车中老妪开口道:“曹都尉说的没错,此地荒凉,非宿营之地。

子羽,离开谯县时,文度是如何交代你的?莫以为你练了几年枪术,便可以张狂。曹都尉乃久经疆场之人,他年纪虽然比你小,可见识却高过你。我知你心中是怎么想。但我却要警告你,这里不是谯县,文度既然托付曹都尉统兵,你一言一行,都需偱军法,不可肆意妄为。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大可以回去。

哪一个不肯听命,就立刻给老身滚回谯县。老身可不想把自家性命,托付给一群目无军纪的乌合之众。”

老夫人声音虽然不大,可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夏侯恩虽说骄纵,也吓得连忙下马,噗通便跪在了车旁。

“祖婆恕罪,是侄孙不懂事……侄孙愿听从祖婆的吩咐,服从曹都尉命令。”

祖婆?

曹幸唤老夫人‘婶婆’,而夏侯恩竟也唤她‘祖婆’。

不过再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奇怪。谯县曹氏和夏侯氏,世代联姻,其关系可算得上是盘根错节。

如果单以辈分论,夏侯恩唤老夫人‘祖婆’,倒也没什么错误。

不过,老夫人既然开了口,那曹朋也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于是连忙下马,来到车旁搭手行礼。

“请老夫人勿怪子羽将军。

也是曹朋平日里随便惯了,刚才说话也有失礼之处。子羽将军也是为老夫人着想,担心这一路颠簸,老夫人受了辛苦,故而……不过,末将以为,咱们大可以在宁平附近的驿站休整。

不管怎么说,那里距离城镇不远,即便是有什么乱子,宁平县也可以随时支援。

子羽将军,曹某刚才无礼,还请将军包涵。”

夏侯真那略显苍白的娇靥,显出一抹笑意。

曹朋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夏侯恩即便是心中有什么不快,也只能忍下去……

老夫人在车里说:“曹都尉,此事怪不得你。子羽是什么脾气,老身心里清楚……他啊,就是平时被骄纵惯了。曹旸,传老身的话,所有人,包括家丁杂役,必须听从曹都尉的指挥调遣,哪个敢放肆,老身可不会客气。子羽,你带人在前面开路,由曹都尉坐镇中军。”

“喏!”

夏侯恩脸通红,答应一声之后,恶狠狠瞪了曹朋一眼,上马离去。

曹朋嘴角一撇,哼了一声。

“曹都尉!”

“末将在。”

“听说,你此行也跟了女眷?”

“哦,是家姐与……末将的未婚妻。”

“曹都尉已经订了亲?”

“这个……算是吧。”

夏侯真脸上,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若方便的话,可以请她们来老身车上,说说话。小真性子有些闷,这一路上只剩下老身在说了,多些人说说话,也可解这旅途的疲乏……小真啊,祖婆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啊。”

“是小真不晓事。”

夏侯真连忙回答。

既然老太太开了口,曹朋也不好拒绝。

不过,他心中越发奇怪:这位吴姓的老太太,究竟是什么人?要说,夏侯真和夏侯恩可都有些背景。试想,如果夏侯恩没有背景,曹操又岂能让他做捧剑官,把‘青虹’交他保管?

可无论是夏侯真还是夏侯恩,在老太太跟前,却维维是诺。

这老太太,可是大有来头!

第237章 豫州之危

不管是胆小也好,谨慎也罢。

曹朋坐镇中军之后,还是下令在宁平县留宿。抵达宁平县驿站,已经是后半夜了!所有人都感到很疲乏,特别是那些谯县乡勇,心里面更是暗地里诅咒,责怪曹朋的行为多此一举。

然而,天亮后,当宁平县送来热腾腾,丰盛的饭菜时,那些乡勇心里的埋怨,也随之烟消云散。

曹朋连夜派人通知宁平县,请宁平县准备了饭食和补给。

近千人马,长途跋涉所需要的花费可不少。这笔钱一般不会有车队本身出,而是由各地官府支出。

随后,吃饱了饭菜,军卒们精神抖擞,重又上路。

曹朋和甘宁、阚泽并行,郝昭与夏侯兰压阵。前方自有夏侯恩开路,这一路上倒也颇为太平。

宁平县还派了向导,为曹朋等人领路。

不过可以感觉的出来,这宁平县尊敬的并不是曹朋,而是车中的老夫人。

但老夫人的来历,始终没有人告知。曹朋也不想问,管她是谁,只要能伺候好,就是大功告成。

车队重新上路之后,老夫人把曹楠、黄月英也都叫到了车上。

曹朋和阚泽跟在车后,甘宁则在中军指挥。

耳听车中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曹朋也觉得,心里很是惬意。

行出宁平县之后,是一望无际的田园。

“停车!”

车仗正在行驶,忽听老夫人一声轻呼。

曹朋连忙举起手,高声喝道:“中军,驻马。”

前方甘宁,后军夏侯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命令。曹朋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车旁,就见夏侯真和黄月英搀扶着老夫人从车上下来,而曹楠则抱着邓艾,在老夫人身后紧紧的跟随。

邓艾已经一岁多了,可以咿咿呀呀的喊出‘阿娘’‘阿爹’和‘阿舅’来。

胖乎乎,粉嘟嘟,一双溜圆大黑眼珠,好奇的打量周围。看到曹朋,他伸出胖乎乎小手,口中更发出‘嗬嗬嗬’的声音,似乎是想要曹朋抱他。曹朋顾不上理睬邓艾,径自来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何故停车?”

“那向导何在?”

随着老夫人一声询问,身为宁平三老的向导,匆匆上前。

“入春以来,陈郡雨水可丰沛?”

向导一怔,连忙回道:“不甚丰沛……入春以来,宁平只下过两场小雨,但雨量都不太大。”

“那农耕……”

“播种还好,勉强能跟上。

但是……”

“但是如何?”

“看今年这样子,约摸着雨水不会太多……就害怕出现旱情。上次雨水是在十五前后,至今已近二十天。往年这个辰光,雨水很充沛。但今年……听人说,宜禄、项县、新阳的情况都不是很好。曹太守驻守陈县,靠着浪汤渠,还算过得去,可其他地方,都出现了旱情迹象。”

老夫人点点头,弯下腰。

她从地上抓起一个土块,捏了一下,立刻酥碎。

曹朋不由得惊奇,诧异的向老夫人看去。前世,他也曾经历过旱灾。曾有一年,熊耳河断流,两岸的田地干裂出如婴儿嘴巴一样的口子。可眼前的景色,却看不出什么干旱的迹象。

郁郁葱葱,土地也没有什么裂纹。

但老夫人还是能一眼看出端倪,这也使得曹朋不禁暗自敬佩。

“老身年幼时……恩,好像是永和五年,我方七岁,还没有入宫……呵呵,那时候我家境贫寒,所以时常随我阿母一起在田间劳作。那一年的情况,和现在很相似。入春时下了两场小雨之后,就再也没有雨水,一直到入秋……陈留颗粒无收,许多人都饿死在田间地头。

阿母曾告诉过我一些望气的技巧,可以根据土地的干湿程度,来判断雨水的多少……

我十四岁入宫,至今已过去了近一甲子。当年阿母的话,我仍记得很清楚。看着土壤的情况,老身实在有些担心,会出现陈留时期的旱情。如果真有大旱,那么豫州就又要动荡了。”

上一篇:刑徒 下一篇: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