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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492)

他如今忝为盐渎长,今春广陵之战时,也曾参与其中。

步骘追随我的时间最久,而且为人谨慎,颇有才华。世父若问我谁可替代,我首选步子山。”

曹操原本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指望曹朋真的会推荐什么人物。

哪知道……

曹操笑了,“阿福,许都城中,名士如云,有才华者更多不胜数,你为何如此看重这步骘呢?”

我能告诉你,步骘在历史上,曾做到了东吴的宰相吗?

曹朋也笑了,“许都城中名士如云,多如过江之鲫。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和他们不认识啊……”

“啊?”

“再说了,步子山的堂妹,是我身边的侍婢,我对步骘的了解,远胜他人。”

曹操脸色一沉,“阿福,尔不知要举贤避亲吗?”

“既然是举贤,为何还要避亲?步骘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为什么要去避嫌呢?”

如果换做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曹操说不定会很不高兴。可偏偏曹朋说出这样的言语时,曹操感觉很高兴。这更说明了,曹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一心是在为自己做事分忧……

“那你说说,步骘怎么就是最合适的人?”

“其一,步骘是广陵人,而且从建安二年开始,便到了海西,对海西可说是非常的熟悉。”

“恩,这倒说得过去。”

“其二,家兄在海西立足后,得益于两人。

一个是近伊芦长濮阳闿,另一个就是步骘。勿论是平定海西,整顿商市,推行屯田,步骘都参与了最初的谋划。如果说,对海西情况最了解,除了家兄之外,便是步骘和濮阳闿两人。

濮阳先生才学过人,但有些拘泥,变通之能不高。

其实,我一直觉得濮阳先生为地方官,并不算合适。他最适合的位子,应该是在太学中做个五经博士,教书育人……嘻嘻,世父莫要怪我,我也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早在曹朋离开徐州的时候,便知道濮阳闿身体不太好。

海西荒僻,虽说如今已隐隐成为两淮富庶之地,可环境还是有些不好。邓稷在和曹朋的书信里,曾提到希望能在许都给濮阳闿找一个职务,令他安享晚年。毕竟,濮阳闿年纪也大了。

曹操笑道:“休得卖弄小心思,你且说下去。”

“而步骘不同,他虽出身望族,却自幼贫苦,得婶娘照拂长大,故而通晓民间疾苦。他懂得变通,更通兵事。这一点,他犹胜于家兄……而且呢,他心思细腻,有大局,足以主政一方。世父说的不错,许都能人多不胜数,但侄儿以为,适合海西屯田都尉者,唯有步子山。

另外还有一点,步子山接替家兄,可是政令连贯。

世父,为证最怕朝令夕改。若海西能够持续发展,必须政令延续。说实话,我很担心若换了一个陌生人,会出现政令改动的情况。急于树立自己的威望,建立自己的功绩,而将前任的努力全盘否定,对上而言,是数载辛苦前功尽弃;于下来说,更会让百姓迷茫而不知所措。”

对于这一点,曹朋是有感而发。

前世工作经历,这种朝令夕改的事情,屡见不鲜。

上一任主政修改街道,下一任到来,就认为这不是他的政绩,于是中途停止,选择其他工程。

于是使得城市建设混乱不堪。

初入一条大道,感觉很不错,可走到一半,发现这街道变得崎岖不平,简直是两个模样。

这大概也是后世一个极富特征的官场现象。

用曹朋的话说,初入光鲜,败絮其中……

太平时,可以如此乱来;但战乱时,却不能如此。似屯田这等国策,更需连贯性。

曹操连连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了解步子山,却不了解那些许都能人。”

曹操不由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却是个不肯服软的家伙。”

曹朋搔搔头,露出了憨厚笑容。

……

“奉孝,你以为如何?”

待曹朋离去后,曹操扭头,冲着亭外轻声道。

从亭外假山后面,走出一人,正是郭嘉。他穿着厚厚的裘衣,迈步走进亭中,笑呵呵坐下。

“主公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何必问我?”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文和为什么要推荐邓稷?他二人,似乎并不太熟悉吧。”

郭嘉笑道:“贾文和确有本领,只一眼就看穿了主公的意图。依我看,他所以推荐叔孙,是想要报复一下阿福而已。若非阿福一句话,他说不定会继续躲着,做那韬光养晦之事……

现在,阿福逼得他不得不走出来,他若不报复一下,焉能心气平和?

海西,由叔孙执掌,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时间长了,毕竟也不太好,换一个人,依我看也没什么了不得。步子山这个人我不太了解,若主公犹豫,何不命人去雒阳,询问一下长文?”

说罢,郭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在想,如果阿福知道这件事是贾文和所谋,他会如何反应呢?”

曹操想了想,也笑了……

“那孩子,可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儿。”

他和郭嘉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曹朋出了司空府,已经快午时。一连几日阴云密布,忽而阳光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街上的行人多起来,一个个看上去挺繁忙。

年关将至,新年即将到来,该置办年货的置办年货,该走亲访友的走亲访友,使得许都一下子变得很热闹。虽然袁绍的檄文,传遍了天下。可是对许都百姓来说,那檄文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许都今年的收成虽说比不得去年,但是也算不差。纵观各地,曹操治下算得上最好。袁绍远在河北,与我等又什么关系?就算他兵精粮足,又能奈何得了我们几分……

看得出,曹操这些年来的治理,民心可用。

曹朋离开司空府后,径自返回家中。

先向母亲张氏问安,然后又拉着黄月英说了会儿话,带着小外甥邓艾在院子里跑了两圈。

邓艾,已快三岁了。

咿咿呀呀的,已经唤出‘阿舅’。

曹朋越发好奇,邓艾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历史上,大名鼎鼎邓士载呢?

看着白白胖胖,在门廊上爬行的小邓艾,曹朋突然间灵光一闪:唯贤是举令……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个人选……

吃过了午饭,曹朋便来到了府中那偏僻的跨院中。

李儒正在佛堂上端坐,一旁的火塘子里,炭火熊熊,使得佛堂的温度很高。一进门,曹朋就感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气。看着火塘子里堆放的满满当当的火炭,曹朋不由得哭笑不得。

“文成先生,至于嘛?”

“什么?”

“这么小的一佛堂,你把火生的这么旺。”

李儒眼睛一翻,“闲着也是闲着,我又不能出去,自然希望这房间里,能暖和一些。”

曹朋本就是带着调笑之意,倒也没有在意李儒的语气。

他推开窗子,让空气可以对流一下,然后坐下来,把他刚才在司空府中的经历,说了一遍。

“你说,好端端的,司空为何要让家兄回来?”

李儒伸了个懒腰,“还能因为什么?你那位内兄政绩卓著,在海西声望太高,孟德担心了。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你今天应对的挺好。

你越是坦荡,孟德就越是不会怀疑你。你推荐的那个步骘,十有八九会接替你内兄……只是,孟德把你内兄召回来,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海西根基日深……说不定有大用啊。”

“什么大用?”

李儒长出一口气,摇摇头说:“这个可说不准了。

也许留守许都,也许外放主政一方。他有了海西这个资历,再加上你父子,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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