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皭灟/娪甑(10)

作者: 瓐孍 阅读记录

阿阮对此人的鄙视,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个小辈,竟处处与一位年过半百的五旬婆婆针锋相对,毫无度量涵养不说,其庸俗卑劣的人品,已经算得寡廉鲜耻。

锅中蒸着馒头,灶旁有四名与阿阮相同处境,均没测验过关的幼童正在添柴增火。楼清染瞥眼瞧见,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从仆役奴隶中养大的孩子,出生卑贱不说,天资确实没那么出彩,倒也正常。地头蛇终究是地头蛇,大娘盼着望子成龙,我瞧成功渺茫。”

徐娘耐心甚好,他出言不逊,竟不恼怒,揭开木盖盛馒出锅,也不看他:“这些个山野村镇出来的孩子,土生土长,确实愚笨,资质不佳原也正常。老妇只是灶房总管,掌教雇我入门,只是要我负责大家伙食吃喝,照料幼童,责任尽完也就是了。至于他们的前途,成事在天,我无能为力,听天由命便好。”

楼清染充耳不闻,厚了脸皮贼笑:“嗯,无可厚非。不过我瞧婆婆年纪大了,忧心您力有不逮,不如清染与掌教师伯禀告说情,替你辞职还乡如何,您身子骨也不太康健,也该享享福养养老了。”

在旁人听来,他这话说得圆满在理,自显其尊老敬辈之心。然人所共知,徐娘自幼便在天鸾墟长大,见证了教门数十载的容辱辛衰,算是元老级长辈,膝下无儿无女,山下早无居所。他这一席实乃荒谬之论,无稽之谈。

阿阮对徐娘尊敬无比,哪容旁人半分开罪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再也听不下去,冲动心驱使之下,立即跳出,拦在楼清染身前,虽晓对方来头,却凛然不惧,抬起了小脑袋,冲他不屑怒吼:“狗眼看人低,你私以为了不起么?当真有本事的,为何在教中混了这么多年依然如此不伦不类,高不成低不就你这种人自命不凡,却也只会在自家门槛里我行我素,仗势欺人,怎么不下山去闯荡闯荡?只有凭真功夫才治得服人,你有什么不过是有个蛮不讲理的师傅而已。还跑来对旁人指手画脚,也不撒泡尿照照,就那副人模狗样的□□丝形容,这他妈丢人现眼!”

她一口气骂得痛快淋漓,气喘吁吁。待得字符吐毕,只感意犹未尽,心里不停歇的搜刮污言秽语,只等对方恼羞成怒,立即天花乱坠再接再厉。

没等楼清染发作,徐娘优先抢在前头,伸掌按住她肩斥责:“修得对长辈无礼,赶紧跪下磕头赔不是!”转头正面朝对方奉承:“清染莫怪,这孩子给我惯坏了,胡言乱语,你切别往心里去。”

“阿娘,对这种人还保持什么态度。他一向飞扬跋扈,你越谦恭他越觉得你懦弱就会更加放肆。欠家教的我见多了,但欠到这般严重,倒是头一回。”有史以来,阿阮第一次对徐娘大吼大叫。

她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徐娘本要训斥几句,却感无言以对。阿阮的秉性脾气她了如指掌,晓得如果说话到了斩钉截铁的地步,无论后果如何,她都不顾及,同样我行我素,这与楼清染倒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如果换作其他长老高徒,听了这些叛逆之言,定要火冒三丈,认为这个小女孩不识大体目无尊长。但楼清染天生三分邪气,性格乖戾别扭,旁人若是佯装曲意逢迎,他焉能善罢甘休可阿阮年纪尚幼,又长得憨态可掬,虽然言辞老气横秋,然童音稚嫩,嗓音悦耳,实在打心低怜惜疼爱。楼清染自诩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屑于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计较见她暴跳如雷,不禁逗意横生。阿阮个头只达他腰间,他居高临下,做出凶恶严肃的表情,蹲下身子说道:“你晓不晓得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单凭你没大没小出言无状,我便能割了你舌头挖你眼珠,唔,那可痛得紧了。”

哟呵,摆架子恫吓唬人呢!

这威胁放在她那个时代,早就烂得没人用了,即便是在此处,若同一名普通女孩相怼,倒也颇具恐吓效果。但显然的,阿阮并非普通幼女,她有着前世十七以及今生十年,归纳并算二十七个岁月的悠长记忆,比起对方尚且年长,怎会将这词藻放在心上?只付之一笑,处之泰然,小脸板得很是紧绷,不要命的猖獗:“那我便翘首以盼,给你一盏茶时分,你若不敢割我舌头挖我眼珠,你便给我趴着学三声犬吠!”

“阿阮!”徐娘彻底急了,怒吼。

楼清染示意徐娘莫启尊口,他心中甚觉意外,不想面前这巴掌大的小女孩竟这般胆大包天,着实勇气可嘉,若用得好了,不论习武天资如何,都是可造之材,忍不住朝阿阮多看了几眼,沉思酝酿主意,决心要将她拐了回去。不理睬她言语辱骂,铁青着脸怒道:“你真当老子没脾气是么?若不整得你哭爹喊娘,只怕永世不知天高地厚,跟我走罢。”话音甫歇,就要去扳阿阮臂膀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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