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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4)

这家伙,还真是一身的怪力!

冷静下来的玉尹,自然不会再打下去。

把那闲汉扔出去,摔在了地上。他扭头看了一眼周燕奴那张吹弹可破的粉靥,猛然想起了周燕奴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丈人,在后世可是鼎鼎大名。

周教头,本名周侗。

师从谭正芳,得少林真传,箭术惊人。

世人多以为周侗善射,可实际上,周侗的拳术同样厉害。后世广为流传的象形拳术之一鹰爪拳,据说是源自抗金名将岳飞所创的岳家散手。而岳家散手,据说就是周侗传于岳飞,而后由岳飞改进而成。

真实与否,不得而知。

反正玉尹刚才所使的玉环步,就是周侗从相扑角抵演化而来,全名叫做玉环步鸳鸯脚,威力惊人。玉尹只用了玉环步,便把两个壮汉打得无还手之力。若是鸳鸯脚使出来,那两个壮汉不免骨断筋折……

周侗,那可是岳飞的老师。而周燕奴作为周侗的幼女,自幼得周侗真传,拳术同样是极为精湛。刚才一急,竟忘记了此事。等这会儿冷静下来,玉尹才算想起此事。一颗悬着的心,也就随之放回肚中。

“你……没事儿吧。”

燕奴是自己的妻子,可每当面对她的时候,玉尹总觉得有一种古怪感受。

她,是他的妻子。

可他,却不是原来的他。

当玉尹占居了这具尸体之后,也就注定了和这个外表娇柔的女子,此生怕难以斩断关联。可是,每次称呼燕奴的时候,玉尹还是不太习惯。

好在燕奴对玉尹总是冷冰冰的,所以也没有觉察到玉尹的古怪。

听到玉尹的问话,周燕奴嘴巴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责备言语,却不知为何,突然又咽了回去。她的确不喜欢玉尹,总觉得玉尹争强斗狠,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可父母之命,她却无法拒绝。哪怕是父亲周侗过世,周燕奴还是依约嫁给了玉尹,但心里面终究有些不快活。

但是刚才,她却清楚的感受到,玉尹那焦急的情绪。

想要责备,却又不忍。

于是那满腹的不满,只能在心中化作一声轻轻叹息,低声回道:“妾身无事,但请小乙哥把此事处理得当,莫要让这些闲汉总登门闹事。”

玉尹,很是惭愧。

就在这时,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走上前来。

只见他一身黑衣,腰里还系着一根大带,透出剽悍之气。

眼见玉尹出现,男子先是露出惧色,但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大步走上前来。

“玉小乙!”

郭京?

玉尹看到这男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的名字。

这男子,便是郭京。

开封府有名的泼皮之一,平日里多在桑家瓦子勾当,横行霸道,嚣张至极。由于他能言善辩,且有几分痞赖性子,所以身边聚集了不少闲汉。

这闲汉,也是开封府的特色之一。

说穿了,就是那种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职业流氓而已。这种人极为难缠,官府也奈何不得他们。平日里三五成群,普通百姓不敢招惹。

郭京在桑家瓦子一带横行,原本和玉尹没有关联。

可是,玉尹家的肉摊子,位于马行街,也是开封府极为繁华和有名的地方。郭京总想要把势力扩张到马行街,但是因为玉尹的存在,所以才一直没能成功。玉尹家学渊源,得玉飞和周侗两人倾囊相授。加之他出手凶狠,扑法高明,所以在马行街一带,也有些名声。

他那肉摊子上,聚集了五六个刀手,专门负责贩卖生熟肉食。

郭京和玉尹为了马行街的控制权,发生过好几次冲突,但大都是以失败告终。

“郭少三,你敢来我家闹事?”

少三,是郭京的诨号。

如果用后世的称呼,就是‘小三’的意思。郭京在家中行三,又是最小,故而叫做郭少三,也有人称之为郭三黑子。意思是说这人心黑、手黑,连肠子都是黑的。当然了,‘郭三黑子’也都是在私下里称呼,当着他的面,却很少有人敢这么叫。玉尹算是其中一个,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想太过分。称他一声‘郭少三’,性质也差不多。

郭京脸色一变,气焰突然间嚣张起来。

“玉小乙,爷今天来,是为收账。”

收账?

周燕奴露出疑惑之色,扭头向玉尹看去。那意思分明是问:你欠他债了?

玉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郭京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这死鬼莫非真的欠了郭京的债?有可能……只不知道,欠了多少债。

“什么帐?”

玉尹决定,还是要问清楚一些。

郭京顿时大笑,手指着玉尹的鼻子,“玉小乙,你要赖账不成?”

那唾沫星子,喷到了玉尹的脸上,令玉尹勃然大怒。探出手,一把抓住了郭京的手腕子,顺势向上一翻。玉尹那是多大的力气?刚稍稍用力,就见郭京诶呦呦连连喊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玉尹的脚前。

卷一 宣和六年 第004章 燕奴(下)

玉尹松了手,后退一步,冷笑道:“离我远一点,你有口臭,知不知道?”

“你……”

一旁燕奴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笑,却似那迎春花开,美艳动人。

郭京满脸通红,从地上爬起来。

许是觉得刚才丢了面子,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据,扔到玉尹面前,“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就算是和你到开封府,爷也能说的清楚道理。怎么,玉小乙你莫不是想要赖账?三百贯,你什么时候还?”

三百贯?

燕奴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她忙弯腰捡起了那张字据,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玉尹心里一咯噔,从燕奴手里抢过字据。

字据是十三天前所写,内容大致是说,郭京和玉尹争跤,各出三百贯作为抵押。输了的人,必须在两个月里,凑足三百贯交给对方,否则便要以家产作为抵押。

争跤,其实就是相约相扑。

宋代赌风极盛,这开封府里,更是人人好赌。

赌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甚至拉着一车桔子,都可能赌起来。争跤,也是一种极为广泛的赌博。玉尹并没有获得这方面的记忆,可是看这字据,白纸黑字,恐怕不会作假。也就是说,这张字据,就是十天前他和李宝的那场约斗。不过当时玉尹没想到郭京会请出李宝,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宝失手摔死,才有了而今的玉尹重生。

“三百贯?小乙哥莫不是疯了?”

“是啊,三百贯可不少,这该如何是好?”

耳边响起门外看热闹之人的窃窃私语声,燕奴脸色极为难看,一双明眸凝视玉尹。

她万万没想到,玉尹会赌得这么大。虽然知道有时候他会小赌两把,但大都是十几文钱,从没有超过一百文的赌注。而今倒好,整整三百贯!

燕奴怒了!

玉尹同样有些发懵。

他那肉铺子因为在马行街,而且毗邻白矾楼,所以生意极好,在开封府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肉铺子。可即便如此,一头一百五十斤重的成年猪,满打满算三十八贯而已。而纯利润,甚至还不足一贯。生意极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三百到五百斤生熟肉,却也不过三贯纯利。

一个月下来,能得二三十贯,已经是极了不得的事情。

三百贯,几乎是那肉铺子一年的利润。

就算他从现在起早贪黑的卖肉,也不可能在两个月里,赚够三百贯。

眼见一旁燕奴怒气值渐满,玉尹也觉得非常头疼。

他不是郭京,也没有赖账的习惯。这恐怕是郭京画了个套给玉尹,才有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玉尹道:“郭三黑子,这字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月。而今才十天过去,距离两个月尚早。你为何就急匆匆,跑我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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