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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46)

以俏枝儿这样的地位,根本无需和郭京联手。

那白矾楼里的东心雷就是个闲汉出身,若真要陷害,也是找东心雷,而非是郭京。

那么,第二种猜测,最靠谱!

老子如此追你,你却与我耍脸子,反过来倒贴小白脸?

这让高尧卿如何能接受,同时心里对玉尹的好感,一下子也减少许多,甚至隐隐有些敌视。

只是到了高尧卿这个层次,玉尹相差太大。

高尧卿本身也算个低调的人,并不想追究下去……了不起,自家不捧你的场就是。这开封府又不是你一个上行首,大可以去捧徐婆惜她们。

高尧卿气冲冲的走了!

陈东和李逸风也觉得无趣,悄然从人群中走出来。

一阵狂舞,缓解了心中的抑郁。但狂舞之后,又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李逸风抬起头,仰望夜空。

但见天边,飘来了几朵乌云,掩住了天边明月……

一场夜雨即将到来!

“少阳,我回去了。”

“啊?”

“要下雨了,你也早些回吧……对了,那李观鱼的事情,你莫插手,我自会寻人打探他的底细。此人的确是有些古怪,你最好少与他交道。”

陈东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我明日打算寻小乙去耍,你可要去?”

李逸风想了想,展颜一笑,“那玉小乙也算个妙人,可以与他走动一番。你明日寻他时,叫自家一声……若有的空暇,我自与你前去拜访。”

两人拱手告辞,各自朝着住处走去。

但马行街上,却依旧是喧嚣无比,今夜发生的一切,足以让人们谈论好几日。

那玉尹,究竟和俏枝儿之间,有什么故事呢?

真真个让人,好奇啊!

※※※

“真个该死,怎就听了她的劝?”

白矾楼里一个雅间,一身素缟的马娘子,正咬牙切齿。

在她跟前,却是个中年人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被人打得面目全非……

几个黑衣打手站在一旁,静静的一言不发。

马娘子突然一转身,盯着那中年人,恶狠狠骂道:“却要你记住,白矾楼姓马,不是那贱婢可以做主的地方。和玉家铺子的生意,是老爷生前安排下来,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听一贱婢挑拨,擅自解除了生意?”

“姑娘,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姑娘饶命则个。”

“好啊……那你明天给我把生意重新拉回来!若拉的回来,就饶你这次。若拉不回来,可别怪我不见情面。到时候你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开封府。”

“是,小人定会把此事解决。”

“滚!”

马娘子丝毫没有她外表的柔弱,把那中年人赶走之后,慢慢坐下来,轻轻拍打额头。

“姑娘,玉小乙这般,分明是不给姑娘面子。

要不然,小人找机会做了那小子,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姑娘以为如何?”

东心雷凑上前去,露出阿谀笑容。

马娘子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

“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泼皮教我……带着你的人,给我放老实一点。

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毫毛,老娘就废了你的爪子。”

看得出,这马娘子也是个泼辣的女人。

东心雷一缩脖子,竟不敢再开口。

“备车,去赵相府!”

这一夜,注定得将会有许多人,彻夜难眠……

卷一 宣和六年 第043章 燕归来(上)

恼人的春雨,淅淅沥沥,洒落人间。

开封府,复又陷入一派寂静中。那雨丝,恍若水雾缥缈,浮游空中,恰似梦境。

又是一夜的喧嚣过去,人们都累了!

俏枝儿靠在窗上,看着窗外雨打桃花纷落。院中桃杏凋零,但枝头却结出了青涩果实。在春雨无声洗刷下,在雨中轻轻震颤。突然,一个桃子从枝头脱落,摔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碎成了一地……

这桃子,就如同自己!

俏枝儿幽幽一声叹息,缓缓回过身来。

屋中,那奴哥正跪在地上,两颊红肿,嘴角还挂着血丝。

而冯超则坐在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超哥儿,奴而今当如何是好?”

筹谋已久的春季献礼,一下子被破坏殆尽。

别小看这一次失败,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必然巨大。

俏枝儿如果还要继续争夺上厅行首的位子,那么玉尹就是摆在她面前,一道必须要迈过去的坎儿。否则莫说是上厅行首,就是她这白矾楼里上行首的位子,都将摇摇欲坠,甚至有很可能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宋以来,各行业迅速发展,使得这竞争也格外激烈。

勾栏瓦舍,同样残酷,就犹如后世的娱乐圈一样,充斥着各种勾心斗角。

俏枝儿看似风光,实则也如履薄冰。

她有先天缺陷,没有李师师封宜奴那等才华,很难吸引到那些真正的雅士名流。所以,俏枝儿对每次献唱都会非常重视,以免出现差池,与人把柄。只是这一次,她万万想不到一个肉贩子,却使得她颜面无存。

到此时,俏枝儿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冯超。

内心的迷茫和惶恐,自不必赘言,她很想听一听,冯超有什么主意……

冯超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沉思良久,他低沉着声音道:“而今姑娘有两个法子。

扳回一局,找玉哥儿再比试一回。他这次胜在取巧,又出其不意,所以姑娘才失了分寸。如果能胜过他,也算一个路子。只不过我觉得,玉哥儿刚才已经说的清楚,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恐怕他未必肯点头答应。

再说了,他不是勾栏里讨生活的人,许多勾栏里的手段,也就无法使用……想用强,未必成功。而且,此人的琴技,的确是高妙过人,所奏曲乐,也非常新奇,未必能讨得便宜。更何况姑娘你而今的身份摆在那里,胜了未必会有人称赞,说不得还落得个欺凌乡邻的名号;若是输了,姑娘你就只能交出上行首之位,日后再想立足开封府,却难了。”

各行当里,有各行当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后世曾有人说,中国的历史分为三个阶段。从上古开始,人们讲求道德,至秦而终;有汉以来,讲求谋略智慧,至五代而终;有宋以来,道德已经泯灭,而智谋亦已穷尽。于是人们开始诉求以律法为准绳……

是否准确?

各有各的评价。

但不可否认,有宋以来,各行当相对规范了很多,更出现了许多规矩。

勾栏瓦舍之中,自有勾栏瓦舍的规矩。

艺妓乐师,还有那江湖杂耍,在规则以内可以各凭手段。但若是对付外人,就有些不符合规矩。就比如说,如果玉尹是勾栏中人,俏枝儿为打压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关系对玉尹进行封杀;而玉尹随后的报复,就超脱出了规则,整个勾栏行当,都可以对玉尹进行各种各样的报复。

可问题在于,玉尹不是这行当里的人!

那些手段,自然也就无法使用……再者说,俏枝儿有俏枝儿的江湖地位。正如冯超所言,她可以找玉尹挑战,但玉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而且,如果胜了,俏枝儿胜之不武;败了,那可就再难立足于开封府。

这样一个后果,俏枝儿也必须要考虑清楚。

冯超也认为,玉尹的技巧,的确高明,想要取胜,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拉拢他如何?”

冯超搔搔头,摇头苦笑道:“这难度,恐怕也不小。”

“此话怎讲?”

“如果今晚这事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好说。

我听说,那玉尹欠了人不少债,姑娘出面给予些帮助,也未尝不能讨一个善缘。可现在,姑娘招揽不成,还断了他的财路!断人财路,那可是大忌……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个郭京。自家可是知道,那郭京非善类,设计陷害了玉哥儿。知道的人,能了解姑娘这么做,是被他薄了脸面;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姑娘和那郭三黑子联手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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