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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64)

作者: ji初七 阅读记录

卫,保重……

当司徒宇看到她踏进府门的那一刻,定住了脚步,呆立在原地,仿若看到了一场不真实的幻想,他不敢靠近,因为害怕,又是假的……

“嫂嫂!”知道司徒晴惊喜万分的奔了过来,他才回过神来,冲到她面前,可好几次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像是被硬生扼住了呼吸……

她看到他眼角渗出的晶亮,心倏地一揪,越攥越紧,缓缓别过视线,不再看他……

原本,她打算重回周加家,可中途改变了心意,决定先回司徒府,与他之间,终逃不过一世……

恐是虚幻(VIP)

她真的,回来了吗……

灯烛昏暗,室内幽寂,只听得无眠雨声渐渐沥沥。

她独坐床榻,注视着纸窗上已来回踱去了两个多时辰的剪影,眉心蹙拢,心中起措不定。

回来的选择许是懦弱不智,明明想要与他明言断绝,却未及表达,便因他跟晴儿的喜极而泣心生不忍……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就算,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他信誓旦旦,语无伦次,茫然自失,又狂喜难耐……

曾经,他在她面前,或诚恳或霸道,总能轻易的泄漏自己的真实情绪,却没有一次是这么手足无措,慌悸不定,表情扭措,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嫂嫂,晴儿好怕你和小侄子再也不回来了……”望着在他怀中放声伏泣的晴儿,她将唇瓣咬的快要滴血,狠了很久的心,还是横不下…… 

来回不定的人影终于在门前止住,片刻,只听门畔传来迟疑地轻唤,“若慈,你......睡了吗?”

闻声,她心下一悸,莫名微慌,便是俯身想要吹熄蜡烛,腹中却陡然迎来一阵踢腾,虽只是偶袭的胎动,但让她在倒抽一口气的同时,不由顿下了蜡烛的动作......

你......不想让我这么做吗......

又是一脚踢动,她恍惚一笑,涩然无奈,不安的心神却无声缓释,算了,看看他要做何吧,否则,估计一夜,她都得看着这来回荡起的窗影不得消停了......

如是,恍惚支身,轻轻地走到了门前。

甫至,便听得那人不由扬声,“若慈!”,却又随即一顿,似是失了底气,“你......可不可以开门......”

她静敛眉头,犹豫半晌,终是缓缓地打开了门。

抬眸相望,他身上带着微寒的湿气,肩迹有氤氲的水渍,发鬓湿亮,显然是被潲进的风雨吹了许久,只是,他一双黢黑的深眸里却有掩不住的欣喜和灼热。

“我......我只想......”看看你......他嗫嚅半晌,却吐不出口,明明知道她就在屋内,可他还是想心绪不定,生怕一个转身,她又是离去,在她门外兜转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鼓起万倍的勇气敲了门,却更怕她会闭门不开......

这一日之内,他先跌至谷底,又恍然被抬至云霄,一颗心,纠结万分,大悲大喜......

当他看着她随卫廷而去的那一刻,瞬间万念俱灰,痛到极致,便只剩茫然,以为此生她终是选择弃他而去。纵使恨悔难平,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她走,卫廷为她所做的,自己都是动容,又何况是她......而他,还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和挽留......

心茫心伤,无边痛袭,但她却在他最彷徨痛悸的时候,又回来了......

至于此刻,他都觉得像是一场虚浮的梦,所以一再的想确定,她是真的,不是他的臆幻......

见他久呐不言,她无声轻叹,敛下眸光,便是又欲阖门。

“等一下!”司徒宇忙是以手挡门,她自是抵不过他的力气,且看他的手背被门沿挤住,亦是一措。

“我......我有事。”司徒宇慌道。

半掩门扉,她蹙眉望他。

只见司徒宇焦措挠首,却似蓦地恍然一悸,忙是从胸口掏出一封未名的信笺递给了她。

她微露犹疑,在他期待的凝视下,迟缓地伸手接过信封。

轻启封笺,里面的三页宣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却是一行一行,甚为工整。

定眸感望,便是当下一阵怔忡......

司徒君涵、司徒君祁、司徒君雅、司徒君翼、司徒君杰......

这一列一列的司徒下方,还有男名,女名,男女皆宜三种分门别类,一看便知这是为何意......

“这是......我给孩子起的名字,这一代家谱上是君字辈,所以都带了一个‘君’字”,他解释道。

那段住在茅屋的日子里,他时常熬至半夜,翻了好几部书典,甄起了这些名字,眷抄下来,一直想着让她选择,却又怕像之前的信一样,被她又不拆不看再退回来,如是放在胸口许久都没敢交给她......

见她颦眉敛眸浏略,司徒宇笑容可掬的脸上写满了忐忑,明明为此费耗了许多心神,却还是道,“也不一定非要用这些,如果你有了更好的,我们就用你想好的名字,或者我可以回去再想......”那种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却是甜腻在心的,是即为人父的自觉和喜悦,可当初得知江宛心怀孕时,他却没有丝毫欣愉可言,甚至觉得悔恨和恐惧......

粗略一遍,她轻轻折回信纸,微抿唇,半抬首,以手语比划道:我细看了之后,再做选择。

“好,好,”他忙是点头,僵硬的笑容有了些许缓驰,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只要她愿意看就好......

她别望他一眼,心口倏地一揪,便是又想阖门......

“若慈!”他微迫低喊,须臾,深抑口气,“你真的回来了,是吗?”

闻言,她一悸,眸色渐然沉淡,没有颔首或者摇头,无声掩上门扉。

春华秋实

祈福佑安。

数月光阴静默碾过,转眼春去夏逝,渐入深秋。

卫廷早已离京戍疆,再无讯留,但时而听得边关捷报频传,未将之名,震彻关海内外,卫家军所向披靡,名扬千里。

面对朝廷的接连擢拔,卫廷敬谢不敏,上疏言已功过难抵,只求能终生戍守边关,御敌卫国,以报朝廷。

......

他治军严明,与将士同甘共苦,深得人心。

无欲则刚,心中牵挂已断,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战场杀伐,从来都是勇猛无畏,冲在阵前......

只是,偶尔抬首望见边关明月,不免暗生寂寥,从胸口掏出一物,攥在手心,胸臆沉氲,肃杀黑眸现出一丝寥落隐痛,她过的,想必是好的吧,算算时日,也快要临产了,不知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杯中酒一饮而尽,手中荷包置回胸间,月色清冷,边关秋风寒凛,他目光暗敛,无声叹息......

这一生,他们终是天涯之远......

“嫂嫂,小君祈闹得好凶,好像迫不及待的想出来呢!”司徒晴伏耳贴在她高耸的腹部上,感觉到一阵不规律的震颤踢腾,一脸惊奇又满带欣喜。

她浮唇微笑,目露柔煦,暗含无奈,产期将近,腹中的小家伙确是闹得更加厉害了,让她也倍感吃力,身心忐忑,既希望孩子早些出世,又为生产而隐感不安,还有一件隐患更是她心头始终不愈的疤结......

她是个哑巴,那孩子会不会也受影响......

这番想法,虽时常暗忖,心有余悸,却不敢言明,只能常常暗自祈求,孩子无辜,愿神明相佑,只要孩子能够健康福安,她便是付出所有,也是甘愿。

......

司徒君祈。

当她在那三页密密麻麻的姓名中,看到这四个字时,便是一眼入心......而那人的想法,竟也与她不谋而合......

如是,不论孩子是男是女,他们都决定为孩子起名:君祈。

“晴儿,别趴在你嫂嫂身上,小心压着孩子!”甫至家门的司徒宇见到眼前的一幕,着实一惊,不由扬声呵斥。

闻声,“人家很小心的,”司徒晴略带不悦的嘟起嘴,但也跟着支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