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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见钟情(20)

听她这么形容,温寒想着,说这话的一定不是邹亦时,想来应该是来看他的那个男人。

她停下脚步,无所谓地勾勾唇角,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我又不是康师傅,想泡就能泡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只留下丁洁玲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兀自出神。

温大夫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呢?一副旁观者的态度,仿佛当事人并不是她,语气清浅地打趣,眼底却没有一点在意,别人的事她不感兴趣也可以理解,可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怎么能够做到一样的冷漠呢?

思及此,丁洁玲暗想着,这才是她崇敬的人,永远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宠辱不惊。

温寒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离开医院,想起家里的冰箱已经空空如也,便准备逛超市买点食材,转着转着不自觉地就转到了医科大,她的母校。

她已经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因为她的刻意疏远,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学校的大门翻修过了,装修得更加大气简约,校门口的小摊点都被清空了,换成了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许多她上学时经常光顾的小店都关了门,只剩下墙壁上大大的红色的“拆”字。

所谓物是人非,是指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却没了那个陪你看的人。

她却更可怜,连用来怀念的物件都没了,触景生情都没了掉眼泪的地方。

暗自神伤了一会儿,温寒暗笑自己的无聊,裹紧了大衣往回走。

拐过巷口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家伫立在一堆废墟中间的小店,她心中一凛,小跑着过去,等看到那早已褪色的招牌后,不自觉地眼眶一热。

爱物语文身店,恶俗的名字,破烂的小店,热情的老板娘,还有沾满油污的文身器材。

只有这里,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她抬步进去,迎接她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叫她:“姐姐,妈妈说不营业了,我们要搬家了。”

她愣了一下,就看见从隔间探出头的老板娘。老板娘还是以前的模样,顶着酒红色的长发,笑起来嘴角有深深的酒窝。

温寒清清嗓子,低声开口:“我想给文身重新上色,可以吗?”

老板娘擦了手出来,二话不说地应允下来:“可以,虽然早就不营业了,可是上个色还是没问题的,你坐,我准备东西,哪儿的文身,上什么色?”

“耳后,脚腕,都是黑色。”

“嗯,好嘞。最近学校要扩建整改,周边的小摊位都不让摆了,我都在这儿待了十几年了,突然要搬走,心里真不是滋味,和学生打了十几年交道,突然就要腾地了,心里空落落的,人老了,对于待惯了的地方总是出奇地舍不得。”

是,就算有十几年的回忆也必须要拔除了,即便回忆再美好也总有新的记忆取代,过去了的是不会被永远纪念的,现实残忍,由不得你不臣服。

“咦,姑娘,我猜一下,你这个文身是我这儿文的吧?用这种墨和这种图样的这附近就我一家,我看你也不像是外地人。”

温寒轻轻点头:“嗯,是七八年前文的。”

他扯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文身店,她那个时候一心认定文身的都是坏孩子,抵死不从,他就把她圈进怀里哄着她,吻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小暖,文身的不一定是坏孩子,也有可能是情侣,互相为对方留下彼此的印记,多美好!”

她嘟着嘴撒娇:“霍瑾轩,你不许骗我,文身之后你就是我的,我就是你的,咱俩身上可盖了章了,就像猪肉上的检疫章一样,你敢抛弃我,我就诅咒你永远卖不出去!”

他又亲她,闷声低笑:“好好好,卖不出去,就赖在你手里了。”

后来,他给她看文身的图样,她想要文他的名字,他偏要她文一个音符,见她执拗,他只说了一句:“你文这个好看,我喜欢这个,以后亲你的时候就可以亲到这个小音符。”

她羞红了脸,娇滴滴地答应下来。

脚腕上的文身是她追加的,她想要留点专属于他的印记在自己身上,她坚持要文名字,他不许,呵斥她:“我名字那么复杂,不得疼死你。”

她说:“我不怕疼。”

他说:“我舍不得你疼。”

她又心软,最后妥协,只文了他的属相,一条小蛇。

当时她一心沉浸在他给的甜蜜里,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真心,把他说的一切都奉为圣旨,无条件地听从。

直到分手时,他冷眼看着她,说道:“温寒,你就是太傻,轻易地把真心交付给别人,却不管别人稀不稀罕。”

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从来没有稀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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