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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宫挽歌:药引皇妃(歌三阙之一)(76)

雪漓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回,“你在说什么?”

“在下见公子离殇满目,以为公子舍不得离开家呢!”那人微笑着说。

雪漓便闭了眼不予搭理。(橘园青囊花开手打)

此去两人皆闭目养神,如同对方不存在似的。唯有船老大自得其乐,一路唱着船歌。

那男子被他的欢快感染,便和他拉起了家常。他倏然睁眼的瞬间,雪漓只觉得精光四射。

“船家!听你歌里的意思,生活得很幸福美满嘛!”男子笑着说。

船家嘿嘿一笑,“怎么说呢?我老汉子女双全,儿孙满堂,没事出来撑撑船,回家几个孩子们围坐膝头,一个赛一个的可爱!人一辈子眼看就要到头了,这样的生活如何不幸福?”

男子往意到船舱里放了个拨浪鼓,拿起来叮咚摇了两下,笑问,“这是给孙子买的?”

“是啊!”船夫呵呵一笑,“三小子把五小子的鼓给玩坏了,只好再给他买个!”

雪漓听着,唇边也不禁浮现出微笑,曾记得,也有人说过,总有一天会给她时间,和她一起隐居山林,此生以看她缝衣为乐……

只是,这些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实现了……

船家见她神色有异,便递给她一床毯子,“公子,这虽是春天,但船上风大,公子身子单薄,还是盖一盖,别着凉了,在外地可就辛苦了!放心,这毯子是干净的!我家老婆子常常洗着。

“谢谢!”雪漓确实感到有点儿冷,拥紧了毯子,不经意瞥见对面的男子异样的眼光。

船很快抵达下一个港口,船家上岸买些烹饪的材料,以便在船上开伙,那锦衣男子也上了岸,雪漓便一个人站立

船头呼吸新鲜空气,有些后悔带了个人上船,以致使自己受到束缚。

码头停靠的船很多,乌篷的,敞篷的,豪华的,一只接一只,竟遮了半壁水色。挤挤嚷嚷的船只之间,波光微现,耀得人睁不开眼。

雪漓感觉有些头晕,同时熟悉的恶心感又袭来,明明己经有段时间没害喜了,怎么又来了?她怕孩子有事,不敢再站在外面,准备躲进船舱。

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似有冷嗖嗖的剑气迎面而来,她慌得提气纵得老高,却见好几个蒙面人从对面的船只跃了过来。

她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在船篷与船篷之间跳来跳去闪躲,可对方人多,个个高手,加之她身怀有孕,很快便没有了力气。

最后一次闪躲没有成功,剑气划伤了她的胳膊,她咬牙往岸上纵去。一蒙面人长剑脱手朝她飞来,竟想飞剑伤人,她闪身躲过,却听得一声惨叫,回首,发现这柄长剑直入船老大胸口。

“老伯!”她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却被身后一个力量卷入某个怀抱。

她回头一看,是搭船的男子。“放开我!我要看看老伯!”她拼命想挣脱。

男子却揽住她腰,将她带起来飞奔,大吼一句,“你不要活命了吗?”

雪漓往后一看,几个蒙面人还在穷追猛赶,同样的招式,一柄长剑朝她疾飞过来,男子回身,挥剑搁开,长剑向后飞回,正中一蒙面人胸口。

如此缓得一缓,其他几人便已追到,锦衣男子一手搂了她,一手与他们厮杀起来,想不到他一身华服,武功竟然很厉害,数个回合习后,蒙面人或死或伤,狼藉一片。

男子用剑挑开一伤者的面巾问雪漓,“你认识他?

雪漓摇摇头。

他便用剑指着蒙面BB s ·JOoyOo.NEt人,“说,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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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脖子一直,忽然倒地身亡,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竟然服毒自尽了!”男子自语,拖着她往码头走去。

岸边,船老大静静地躺在地上,手里握着几个小面人,应该是给孙子买的礼物吧!雪漓看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男子问。

雪漓摇摇头,船家身上插着的那把剑刺痛了她的眼睛,剑柄上半月的标志闪着微光,她知道,这是皇上的近身侍卫才配的剑,曹子瑜就有这样一把……

“如今你有何打算?”站在新垒的黄土前,男子问雪漓。

雪漓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小面人和拨浪鼓放在墓前。

又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她宁愿死的是她.至少她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人疼惜,船家就不同了,他有儿孙满堂的家,有等着他买小玩意儿回去的孙子,是她连累了他,破坏了他本该享有的天伦之乐。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详之人,谁靠近她就会死……

男子盯着那把有月形标记的剑看了好一会儿,“你还打算去楚州吗?”

雪漓木讷的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没有了翼哥哥她就没有了家,楚州,是否也是这么一坯黄土?

“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探亲吗?”男子又问。

探亲?她凄然一笑,算是吧,她真希望,在遥远的楚州会有善良的陌生人像她如今安葬船家一样,让翼哥哥入土为安,只是,广阔天地,她该去哪里寻找那一座坟茔?

男子细盯着她微笑,“这样吧,在下也去楚州,不如再一起雇艘船,路上也多个人说话,你看呢?”

雪漓含泪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会欺骗自己,还怕陌生人骗吗?他会对她做什么?最坏的后果就是死,她怕死吗?她苦笑,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希望她死,还怕多一个吗?也许死了倒好,可以去和翼哥哥团聚了!

“公子真是多愁善感,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也能哭得肝肠寸断!”男子微微笑道。

雪漓瞪了他一眼,旁人如何会懂她的苦楚?她背上包袱,也未理他,自顾自地便走了,男子失笑,紧随而来。

这之后,锦衣男子便把一切事情都揽了下来,住店,打尖,买马车,一切都不用雪漓再出面,只需跟在其后就行,这样也省事很多。

男子说因为他们的水路行踪被发现,杀手估计还会继续跟来,建议改走陆路,所以买了一辆马车,还在里面铺了

很厚的褥子,雪漓坐上去感觉异常柔软,比坐船舒服多了。

男子在外亲自驾车,没想到他赶车的技术也挺好,走得不快,但是很稳,这对雪漓来说是最适合的,她原本还真担心马车颠簸会不会使孩子有危险。

每行至市镇,男子便停车给马喂草,他们自己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一日平安无事。至晚间,行至一处叫芙蓉的小镇,男子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准备投宿。

“客官,我们只有一间上房了!”小二查了查房间说。

“那就一间吧!”男子答道。

雪漓立刻就红了脸,却又不好说什么,一日舟车劳顿,只觉得浑身是土,很不舒服,便对小二说,“先打点热水来!”

男子朝她怪异地一笑,雪漓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红着脸上了二楼。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雪漓便道,“待会儿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井水不犯河水!”

男子大笑,“我犯你?难道你认为我有断袖之癖?”

雪漓顿时脸涨得排红,恰好小二打了热水来,雪漓指挥他把水倒进浴桶,便对男子说,“你出去!”

男子戏谑地看着她,“一个大男人行车赶路的,这么爱洁净?你洗吧,谁不知道谁咋样啊。”

雪漓窘得面红耳赤,连推带攘把他赶出去,“你走开!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男子嘻嘻哈哈笑着出门,雪漓松了一口气,解开衣物,将自己饱进浴桶,劳顿一日的疲惫便尽数融散在水里。

她垂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开始惦念一个人,离开竟然会如此心痛,如此难以割舍,这是她始料不到的。不禁用手轻抚着自己小腹,忽觉里面微微动了一下,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放开,腹内又轻微地蠕动,原来这就是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