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冁嬮(85)

作者: 辴孍 阅读记录

这确实将阿颛问住了,心头思量须臾,到底无果,奇道:“是何锦囊妙计,竟需这般古怪的条件?”貌似零虑身上之伤与他相伴与否并无挂钩,这两桩事混为一谈,简直是无稽之谈。

零怒长叹一声,斟了杯茗,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

零虑所受之伤乃因受了东方宰掌上余势,阴寒入体,淤结入腑而无法逼出所至。只消修行至阳至罡的内功高深之人方可治愈。光明神域群弟子无能为力,只零怒一人身具此项能耐,却无力施救。但旁的细枝末节三教九流却不乏此类人物。乲氏双侠膝下有一子,名讳“乲隈”早年承蒙高人传授“先天伏魔”神功,习得一身上乘阳刚内功。以他之力,足可逼出零虑体内寒气,万。

只是乲隈有言在先,除非零虑以身相许,否则定当袖手旁观,绝不出手。

他本就是一介纨绔子弟,依仗双亲在武林中的地位,飞扬跋扈,天下人皆不放在眼里。两方虽颇有交情,他却恬不知耻,丝毫未顾薄面,也不怕因此得罪了光明神域一干弟子,一心只要抱得美人归。乲氏双侠多番斥责,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却不顶用。

以零怒嫉恶如仇、正义凛然的秉性,自不肯将闺女下嫁这样一位无耻之徒,但经不住零母以泪洗面,苦苦哀求,况且事急从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法子,只好哀怜祈命。

阿颛听罢叙述,先前雀跃的心思顷刻间土崩瓦解,跌落谷底,只觉天地间一片鸿蒙,天旋地转。他堕在云雾缭绕之中,找不清来途去路。

原来,零怒是找他卸磨杀驴来了。

一瞬间,他只觉得万念俱灰,寻思:零掌门虽过河拆桥,有悖道义,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倘若世间之那位乲公子能救零虑性命,那我该何去何从?

想起零怒适才言道儿女情长终究不能与命相提并论,否则人之死矣,四大皆空,哪还能谈情说爱?这世间,任何事都可弥补,都能逢原,即是破镜,亦可重圆,唯独性命极度稀罕,人手一条,一旦错失,悔之晚矣。

阿颛走后,零虑等了半晌,他却一去不回,歪在榻上稍做休憩,她本已精疲力尽,这一歪便沉沉入睡。直至六个多时辰之后,翌日辰光拢曦、日上三竿时方才意犹未尽的醒转。

她虽重伤未愈,但得了零怒以力相镇,四肢百骸不痛不痒,昨日只是酸软无力,一夜修养之后,只觉精力充沛,说不出的舒坦受用。她一个鲤鱼打挺跃下榻来,七手八脚披了裳子,呼叫奴婢侍奉,洗漱颒盥,出了门去。

她遇到几个同门,咨询阿颛身在何方,一众同门相顾疑惑,均不得而知。于是直奔零怒寝殿,要瞧心上人昨晚是否在父亲殿中住宿过夜。

第二十九章

她信步姗姗,暗自揣测昨宵阿颛与父亲的秉烛夜谈所论内容,多半是在商榷自己的婚姻大事,阿颛为本派立下汗马功劳、大勋卓著,又生得粉粉嫩嫩,一派小白脸的形容,正是良人之相,父亲哪有理由嫌弃?他虽两袖清风,但江湖武林之中却从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

岂知她到父亲寝殿一问,零怒挥手答道:“颛公子昨晚早就夤夜下山去了,而今只怕已在千里之外。”

零虑大惊失色,跳将起来,尖叫:“他下山去做什么?怎未支会于我?”零怒道:“他自是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了,你今后也不必再见他。”零虑听得莫名其妙,问他:“不,阿颛绝不会无缘无故一走了之,可是您昨夜同他说了些什么话?阿爹,定是你赶他离开可对?你何以至此,她从未得罪过你啊……!”说到这里,语声哽咽,潸然泪下。

“他即使得罪我,倒也罢了,为父岂是小肚鸡肠、胸襟狭隘之辈,我所以令他离开,全是为了你好。他不辞而别,于你焉知非福?”眼见闺女梨花带雨,零怒苦口婆心的劝慰:“你虽与颛公子情深意切,但你可知他并非良人?”零虑不以为意,阿颛待她如何,可说日月能鉴,父亲这话却又从何说起?她无论如何不敢苟同。

零怒又道:“不错,他确实于我光明神域施有大恩,日后如有机会,可再图补报,即使粉身碎骨也无话可说,但一码归一码,你的婚姻大事不可葬送于此。”零虑越听越是一头雾水,问道:“嫁予阿颛为妻,是女儿梦寐以求,何来葬送一说?”

零怒悲戚一叹:“你终究忒过年轻,情窦初开,哪能居安思危?你说你求之嫁予颛公子为妻,你可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了?”零虑心中暗忖:这还用得着多说?世间只怕再无第二人比她更为熟稔了。

耳听零怒继续说道:“昨日你将师叔同我告之,那日灭神峦一战,我方正道之师本已攻入墨夜檀宫,眼见就能将凫灵仙境一举全歼,稳操胜券。全因颛公子横插一手,从中作梗,才令名门正派这一行功败垂成。损失数万人马,终于未能将那帮魔党彻底铲除。颛公子为虎作伥,岂非成了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