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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海(20)

作者: 澹十点 阅读记录

到底谁是坏人呢?

人们只相信表面上的弱小,没有去思考辩证的能力。

祁弋冬和他确实是同性恋在一起了,也的确是教了那个小孩画画,抱了一下,可是这些又能证明什么?

不,这些就足够了……

祁弋冬是杀人犯,是□□,是恶心的变态 ,是畸形家庭长出来的恶种 ,监狱是纠正他的天堂。

他的爱人在正义的牢狱里改造却被逼疯。

他们相爱,却因为一次对学生的安慰被网暴到再次疯掉。

几张照片就能定义一个人的好坏,那祁冬的七年牢狱算什么?

他被□□变态继父骚扰,是祁弋冬把他捡了回来,给他尊严,给他未来,把自己塞到铁窗里坐了七年。

害怕耽误他,耽误他前途,害怕给不了他期待,忍着不见他。

出狱后重逢都不敢直视,离他越来越远,彻底把自己归为烂人。

可是到底谁是烂人。

是我陈岁啊。

祁弋冬跳进黑暗里,用血与骨换他见到日光,换他一身白。

那场官司举国震惊,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网络诽谤造谣这种事,本来就是仗着隔着屏幕抓不住不用负责。

起诉掀起的舆论很大,有人相信,有人唾骂陈岁看着那些评论,很认真想了一下,十分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也不了解他们。

那就对了!

不了解不认识才可以骂!

要是真面对面见着,他们就噤声了。

判决现场,媒体转播通过网络播出。

陈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用力按着面前的材料,骨节泛白,极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

最后的结果是理所应当的败诉,谁能不保护一个------痛哭流涕说自己小孩差点被猥亵的母亲呢?

差点就要被一个男人猥亵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差点就要成真了。

差点就要毁掉一个人了。

……

他们为了那个“差点,”用尽毕生的正义,终于把祁弋冬毁了,他的罪名终于成真。

世俗对同性恋的歧视,对劳改犯的不容,以及没有办法证明,当年被杀的男人,真的是□□。

周迦礼的妈不算诽谤,算是陈述事实。

其他人也不算诽谤辱骂,是在表达情绪。

陈岁看着那纸败诉,红着眼冷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猛烈咳嗽起来,剧烈得像要把肺咳出来,他捂着嘴吐出一口淤血,嘴唇泛白,再也不屑于说一句话。

那份感情被他们的键盘咬出血,浪漫和正义又矮了一些。

沈儒护着他离开,挡住所有记者,把陈岁送上了车离开。

舆论疯长,信仰已死。

陈岁变卖了国内的房产,没有选择保留国籍。

根本没有留退路,也没有想过再回来。

陈繁灼买了他一半股份担任总裁,陈岁移民国外和祁弋冬环游世界,提前步入他们想要的安稳生活。

祁弋冬的病情渐渐稳定,由于心理创伤造成的保护机制,他把自己困在五岁的年龄里,那年他刚被许玫抛下,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房子。

他问陈岁是谁,陈岁说,是爱人。

祁弋冬拿着玩具火车“轰隆隆”地跑,靠在他怀里问:“爱人是什么?”

陈岁说,“爱人是保护你,忠诚于你的人。”

“到什么时候?”

“到我死。”

祁弋冬这才松了一口气,搂搂他的脖子,接受了他这个爱人身份。

祁弋冬又开始害怕声音,玩具掉到地板上的声音,拉椅子的尖锐声,都能让他瞬间时空。

陈岁把整栋别墅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规定所有人都不许发出声音。

他录了一首歌,是祁弋冬高中最喜欢的,歌单里循环次数1686遍。

“说向往大海,

谁翅膀没张开,

却追得很无奈,

只能留下来,

等到四季轮转

候鸟回来

天空已空了很久

等风来

季风吹向大海

到天空之外

你以为飞鸟

不知疲惫

只往前飞

终于有一天

我们都明白

还要相爱”

祁弋冬戴着耳机每天不摘,眼睛弯弯地笑,摸着他的眼睛,“岁岁唱歌真好听。”

陈岁眼睛湿湿的,亲亲他的唇角。

夏天的时候,祁弋冬看画册,拍拍他的大腿,“要这个!”

他表达不清楚,想要什么就会拿给陈岁看。

这次是一个风景,柏林广场的小鸽子,单腿站着叼面包屑。

陈岁把他抱起来,“你要带什么呢?”

祁弋冬想了想,小火车太长了,玩偶太大了,还是带上爱人吧,陈岁不是说爱人是永远的。

他眨眨眼,“带岁岁。”

陈岁被逗乐,贴贴他的额头,“好啊,岁岁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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