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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界(秘界寻奇)(156)

地上躺着的这只大象,明显就是罗亦安路上遭遇到的那群大象里的一只,那高高的身躯确实是个庞然大物,光其大腿就比罗亦安高了一截,庞大的身体好象一座山似的躺在地上,两根粗大的象牙已失去了光泽,相对那巨大身躯的是两只小眼睛,尚直钩钩的瞪着虚空。难以想象,这只体重十余吨的成年公象曾让一群武装到牙齿的职业猎杀者退避三舍,现今身上仅中了四枚“波那迪”短矛,却浑身发蓝、静静地躺倒在地上。

死亡是瞬间来临的。发狂的大象可以让周围树倒屋塌,甚至连四五吨左右的重吉普都不敢与狂象正面冲突。大象会把它掀翻在地,再踏上笨拙而沉重的大脚,让吉普变成一堆废铁。但现在,大象周围的树木完好无损,似乎整个象群都没能察觉它们已失去了一位伙伴,因为,在倒地的大象周围,象群的脚印没有丝毫紊乱,它们仍不慌不忙地向前奔流,全不觉得死神已悄然来过。

远处林间,一枚巨大的山榄树果实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这种山榄树果实是大象的最爱,果实落地的声音总能将它们吸引过来。成熟的山榄树的果实跟西瓜差不多大,比椰子还要坚硬,这样一枚果实就相当于两公斤重的、营养丰富的食物。对于那些能够把它打开的动物来说,果实是大象的主食,这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含有丰富的能量,这也是一种珍贵的礼物。但一枚果实还不足以喂饱非洲这种最大的陆地哺乳动物。所以大象学会了尽可能多地利用这样的机会。

没有哪一棵结了果实的树大象不知道,每一只大象的头脑中都有一幅森林地图,非洲丛林的象路就是将这些山榄树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独特的丛林通道。这条象路也救活了许多丛林迷路人,因为发现了象路,也就意味着发现了食物。对于人类来说,山榄树的果实也是一种美味。

可现在,山榄树果实坠地的声音对大象已毫无意义了。它静静地躺在哪儿,马上就要被人肢解,端上盘子,成为他人的食物。而它进食用的象鼻,则要供猎象者和部落族长享用。

当晚的情景就像是一次饕餮聚餐,俾格米人充分展现了他们那举世闻名的大胃口。他们没有冰箱,热带丛林里肉食容易腐烂。相对于他们娇小的身体,这样大型的猎物也不容易猎获,于是他们将这些肉都塞入了胃里。一次吃掉了相当于他们体重的肉食,又吃下60只一串的香蕉作为佐餐。吃完后,他们便个个挺胸凸肚躺在坚硬的“床上”,肚皮几乎要裂开来,甚至疼痛得整夜呻吟。但第二天一早,他们又神气活现地爬了起来,继续向大象的尸体进攻,吃下同昨天一样多的食物,而后继续倒在床上呻吟。

据说拒绝非洲人递上的食物,是对主人一种大不敬的行为。但罗亦安当天夜里却坚决地拒绝了俾格米人递上的食物,甚至不惜为此与两名混血儿翻脸。

“我有胃溃疡”,罗亦安用这样的理由拒绝吃俾格米人递上的食物。

这个理由足够了。大象是被毒杀的,对胃部完好的人来说,即使吞食“波那迪”毒素也会安然无恙,但对于患有胃溃疡的病人来说——哪怕是轻微得胃溃疡,一点点月籽藤汁液就会要了他的命。中世纪时,西方贵族常用这种方法谋杀患有胃溃疡的政敌——与敌人吃下形同的食物,自己安然无恙政敌却瞬间毙命,这种变态的快感也令一代教皇痴迷。曾经有段时间,“我今晚要与教皇共进晚餐”成了无知罗马贵族的炫耀,但从没有人这样炫耀过:“我昨晚曾与教皇共进晚餐。”

在芭蕉叶搭成的村落中,饕餮聚餐就在村落空地的一棵大树边举行,俾格米人烹制着刚肢解的大象,没有流动水可以将它清洗干净,它血淋淋的皮还仍然留在火旁,眼前唯一的调味品就是一大堆盐。当胡恩正拿起一块肝脏一样部位的时候,一个非洲声音喊道“开动”。胡恩随即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在那块肝脏上舔了一下。哈克与汤姆则苦着脸,拿着一根不知是什么部位的骨头,装摸做样地啃着。瓦努努尔与肯塔亚虽然也在吃,但看他们的表情,也没有香甜的意思。

唯独罗亦安打着胃溃疡的借口,拒绝了俾格米人递上的象肉,却啃着对胃病极为有害的压缩干粮,一口接一口,似乎有意嘲弄着大家,他满脸甘甜的表情,让众人恨得牙痒痒。

这还不算,等大家吃饱之后,他煞有其事的向众人介绍说:“知道非洲的野生动物是个什么状况?非洲丛林的树叶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和。它们用一种致命的混合毒素来保护自己,其中包括丹宁、马钱子碱和氰化物。而非洲疣猴专门靠吃树叶为生。经过漫长的进化,它们胃里产生了能使毒素中和的大量细菌,一天吃下去的毒素足以将一个人毒死好几次。

对了,我们还要说说大象,大象也吃那些树叶,你们以为它体内没有毒素吗?非洲人吃大象,就好像猴子吃树叶一样,它们体内已经有了抗体,所以没事。瓦努努尔与肯塔亚生长于斯,他们吃下这些象肉,也许没有什么反应,哈克、汤姆你们两个啧啧啧……

让我们再说说猴子吧,艾滋病知道吗?艾滋病就是起源于非洲,在非洲青猴身上发现的。现在非洲的艾滋病是个什么状况——前不久,动物保护组织曾经公布说,非洲狮子有五分之一患上了艾滋病。你们胆子可真大,竟敢冒着生命危险,来非洲吃野生动物,得,你们以后离我远点……”

罗亦安话没说完,哈克已面色苍白。汤姆则直接连滚带爬的窜到茅草屋后,一阵阵剧烈的呕吐传来,刚才吃的他全吐了出来。这还不够,他仍扣着嗓子眼,跪在地上干呕。

哈克听到那阵呕吐声,脸色渐渐变绿。罗亦安又笑盈盈的上下打量着他,坚持不了多久,他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窜出,边跑肚里的食物像喷泉一样喷出,不久,茅屋后的呕吐声变成了二重奏。

胡恩面无表情的吩咐肯塔亚:“去,拿个铲子,把他们的呕吐物掩埋起来。这样糟蹋食物,部落人看见,会很不高兴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非洲丛林的黑暗不同于城市,那是没有半点灯火的黑夜。饕餮大餐已接近尾声,俾格米人似乎很明白自己餐后的状况,他们提早为罗亦安等人安排了住所——三间茅草屋紧挨着篝火,似乎是村落内的招待所,周围没有其他的房屋。林后的呕吐声也没引来俾格米人的注意。

“你不该这样恐吓他们。”胡恩板着脸对罗亦安说。

“还是吓一吓的好”,罗亦安意味深长的说:“你看这两个人一脸色相,我怀疑他们是否有恋童癖,让他们吐一吐,吐光了会浑身无力,也省得给我们惹麻烦。”

第四卷 丛林惊魂

第108章 搏斗

是夜月黑风高。

帐篷外咯吱咯吱的古怪咀嚼声唤醒了罗亦安,他挪动身子,畏缩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抗议着睡在坚硬的地板上,恍惚之间,他以为自己是在作梦,梦见自己仍在追杀,那些脸上划满纹饰的非洲猎人,正在用鲜血湮灭了他。

透过半掩的草帘,远处,篝火边胡恩正打着盹,数个小狗样的东西围拢在篝火边,而屋外遍布全村的呻吟声,古怪的咀嚼声,还有跳跃不定的油灯光亮唤起了他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拼凑起来了。

突然地,罗亦安知道那咀嚼声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群非洲鬣狗,它们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已大摇大摆地闯入了营地,旁若无人地在篝火边咀嚼着人们丢弃的骨头。

风中传来浓烈的臭味,那是鬣狗身上散发出的味道,身材灵活的它们钻进尸体里面,抢食富含维生素的内脏。故而浑身沾满腐臭味。这种臭味令人难以忍受,而从屋里看,篝火边的胡恩显然醒着,也正在为这臭味烦恼。他虽然在装睡,但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尤其是鼻子,紧紧皱着,屏息忍受着那看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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