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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三国(458)

宫苑中的羽林军满脸惊诧的看着董贵人躲入房中,看着虎贲军推倒屋门,看着董贵人赤着脚,被华歆揪着头发从屋内拽出,锒铛而行。

经过大殿,董贵人哀声求告:“皇帝救我!”

皇帝勉强回答:“我的性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转过身去,皇帝冲着荀悦,气愤地说:“历史上,可曾有此事?”

大历史学家荀悦默然。

第五章 走向统一 第七十七节

华歆拉着董贵人的头发向外拖,竟毫不理会皇帝的存在。曹纯按剑紧随其后,时不时地踢上几脚,董贵人头发被拽落,血流满面,声如杜鹃啼血,凄惨的令人不忍听闻。

董贵人的哀号惊动了院中的羽林军士兵。青州向来讲究“征战杀伐与女子无关”,在这种观念的主导下,青州兵一向认为:猛士不应该与女子为难。

其实,青州士兵对于女人的态度比较宽和,这观念的形成还有更隐秘的原因:青州军队建立之初,几经杀戮的青州大地只剩下精壮的男丁,导致男女比例相差极为悬殊。为此,刘备四处劫掠,将倭国、三韩以及草原各异族的美貌女子搜罗一空。初时,虏获的女子只分配给功勋之人,而后才普及到普通士兵,再到普通百姓。家有娇妻当时是身份的象征,宠她还来不及,哪敢打骂。

在这种家庭氛围下长大的青州青年,见到此刻,见到号称“龙头(东汉三贤号称一龙,龙头为华歆、龙腹为邴原、龙尾为管宁)”的华歆如此煎迫一个昔日身份无比尊贵的女人,各个面色铁青,按剑怒视——要不是青州军法严苛,他们早就扑了上去,暴打这位“大贤”了。

华歆犹不自觉,洋洋得意地拖着董贵人向宫外走去。青州兵愤恨的目光转向周瑜,周瑜正盘坐在地。闭目不忍观看。

“皇叔救我”,董贵人连呼救命,无人援手,情急之下,福至心灵地喊出了这句话。

“够了!”周瑜豁然睁开眼睛,轻声地呵斥道:“过分了吧”。

有这句话足够了。青州兵似饿狼扑食般将虎贲军士兵打翻在地,愤怒地士兵乘机将华歆胖揍一顿。迅速地夺回了董贵妃。

“如此欺凌妇孺,残害宫妃,竟敢称为‘大贤’,真让人齿冷”,周瑜不屑地说。

周瑜不知道,欺凌妇孺,残害百姓。从来就是儒家“大贤”的标志,论起大贤的名声与欺压倾轧的手段,“大贤”华歆远远比不上前面的董仲舒与后来的朱熹。

“董贵人有罪,自由有司明正典刑,量刑行事。阁下如此煎迫,过分了吧。如今她已向我家主公呼救,对不起了,我青州兵决不会坐视。董贵人现在在我青州兵的保护下,有什么事,我家主公会与你们打交道”,周瑜平静地冲曹纯说。

“周公瑾,云麾军已灭,虎贲犹在。洛阳还有数万城防军,你羽林军3000,抗拒得了吗?董贵人沟通外戚以图谋反,此乃叛乱重罪,3000羽林军庇护得了吗?”曹纯气急败坏。

“我大汉有数千万百姓,数百年下来,人多如恒河之沙,然而,青史留名者几人?能入青州先烈祠,配飨万年香火者几人?阁下若想动手。好得很。3000羽林军或许不是对手,但我们身后还有青冀并幽四州。先烈祠地万年香火正等着我们,请阁下赐我一战。”

“请阁下赐我等一战”,青州兵用刀剑敲击着盾牌,齐声响应周瑜的话。

青州兵如此好战,到出乎曹纯地想象,本想提醒他们洛阳的情势,没想到这绝对的劣势反而激发了青州兵的凶恶,看到青州兵狂热地敲击着盾牌,血红地眼睛欲择人而噬,曹纯反倒忍不住退缩。

华歆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他是文人,士兵们解除他的武装后,便放了他,见到双方陷入僵持,他不顾伤痛,使劲的冲曹纯挤眉弄眼,打眼色,那鬼祟的表情出现在鼻青脸肿、口鼻流血地脸上显得格外滑稽。曹纯看到华歆的眼色,立刻醒悟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匆忙撂下一句恨话:“好,这事我叫丞相与刘青州说去。”

曹纯转身想走,青州兵挺枪逼住了他,寸步不让。曹纯拔剑怒喝:“谁敢阻我?”

沉默,许久过后,周瑜一声轻咳,下令:“让开道路。”

曹纯、华歆悻悻而去,园中留下满地被按倒的虎贲军士兵。董贵人赤着脚,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天子见事态已毕,耀武扬威的走道殿门口,说:“周爱卿辛苦了。”一指院内的虎贲军士兵,皇帝威严的下令:“这些贱民犯上作乱,欺压朕躬,全部给我砍了。”

青州兵毫无动静。

一股怒色浮上,皇帝尖声叫道:“周爱卿,快快动手。”

周瑜行了个军礼,奏道:“陛下,若人有罪,只能由有司逮捕,加以审判,才能明正典刑。臣刚以这样的理由救下董贵人,不敢再违反这个规矩,以私刑对待虎贲士卒。请陛下恕罪。”

皇帝暴怒,可转眼一瞧青州兵理所当然的表情,颓然转身,蹒跚向殿内走去,喃喃地说:“都反了,朕乃天子,朕出口就是圣旨,就是法律,他们竟敢和我讲道理,竟敢不遵旨,竟敢……”

皇帝地背影说不出的萧索,荀悦冲这背影拱手,告辞而去。园中响起了周瑜的命令声:“快点,速遣人将董贵人送到卢公府上,请卢公亲自护送董贵人入青州。还有,通知青州商社,把所有的护卫调入卢公府中,沿途保护卢公。速去速去。”

大殿内,皇帝孤独的坐在龙椅上,寂寞的自言自语:“曹贼雷霆之威即将到来,这些人不把护卫调入宫中保护朕,却要去保护董妃,他们真地不怕死啊。如此悍不畏死的猛士为什么不肯为朕出力呢?”

“若有一人,视天下百姓如猪狗。视天下产业为自己之花息。总有一天,当维护他权力地势力崩溃的时候,他也会被别人视为猪狗。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数千年都没搞明白啊”,千里之外的青州,在雷楼中心塔楼的最高处,刘备一边翻捡着书籍。一边默念着。

“前日,百姓的财产与尊严遭到肆意掠夺与践踏。无人关心;昨日,群臣的财产与尊严遭到肆意掠夺与践踏,无人关心;今日,国中最大地掠夺者地财产与尊严受到威胁,谁来关心?好笑地是,历代豪杰前仆后继就为了那片刻的享乐与尊严,他们只知顾着享受掠夺者地快乐。却从来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他们也是被掠夺者被欺凌者被压迫者,昔日所有的享受都将化为千百倍的愤恨,报应到他们身上。数千年来,我们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奇怪啊。”

“是时候了”,刘备手指敲击着桌案。下定了决心:“经过十数年,诸军阀的骄横,皇权已经虚弱到最后的关头,让我来完成这最后地一击。”

刘备从桌上捡出一张干净的纸,提起笔来,略一沉思。书写下一份信函:

“孟德吾兄:惊闻洛阳叛乱,弟甚憾,特书此信与兄同排解心中苦闷。

当初,圣上自长安仓惶东归是,行囊尽失,车驾全无,宫妃无颜色,大臣皆潦倒,虎狼追与后,随从全狼狈。椎石以为印信。是为赏。何曾料到自我俩骑兵迎驾后,能得到今日之无忧。想来。没有我们两个人,天下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帝都能有今日,全亏孟德兄之辛劳,我青州之赋税,陛下,何曾有半点苦劳与百姓、与众臣、与天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每日得享供奉,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这还不够?!还需要为所欲为,还需要将天下归于一人,还需要生杀予夺由其作主。宁有此事?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昔日主上甚不明事,宦阉之辈惑乱宫闱、干涉朝政,引得黄巾为祸?每每念及,则切齿痛恨宦阉之辈惑乱宫闱、干涉朝政。然,宦阉之辈何以能为祸天下——政出自一人也。以天下权柄托付一人,每每不如人意,祸乱之源,正出于此,吾不愿蹈其覆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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