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猎物者(45)

辟尘对我明察秋毫,发现我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他,扭头就跟着火女去那桌代金专用台了,一边走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猪哥啊,麻烦你带眼识人好不好?我是半犀族的长老级人物,自然界五大元素中风的控制者啊,你怎么就只会想把我借给谁搞卫生呢?我要严正声明,那是我的爱好,爱好而已。”

哦,辟尘很少这么锋芒毕露啊。大人物!风的控制者!你最近是不是打传奇游戏打太多了有点走火入魔啊?这句话我没敢问,点头如捣蒜,两人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大厅最东边。这里单独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赌台。火女侍应生介绍说,这是为使用代金者准备的专用台子,多数赌客都是因为一时手紧而临时加入的,叫做短期投机,套现离场。所以出现的非人种类极为庞杂,看来猎人联盟的情报收集工作还是不够到位啊,看这位,肚子奇大,而头却只有拳头大小的单眼人是什么?有两条身体,却没有任何骨架支撑,相互纠缠成一团麻花的又是何方神圣?我一面东张西望看新鲜,一面在非人头攒动的台子边找到了一个角落挤进去,落座,刚想透口气看看桌面局势,有一种非常奇特的不祥之感就哗啦一声从我四周汹涌奔袭靠近,紧紧的缠绕住了我。不知那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为何而往,仿佛是一种铅质一般凝铸的东西,正沉重的砸在我的肩膀上。好痛啊。

不用琢磨太久,我已经反应过来,那阵不祥预感虽然还是来历不明,砸我肩膀的物事,却十分一目了然。那是一对呈椭圆形,非常美丽的水晶紫色翅膀,长在我旁边一位罕见的美女身上。她的侧脸正对着我,弧线如弯月般完美,纯紫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幽幽光彩闪现,一条如同梦幻般的灿烂长裙裹着她的玲珑身体,放射着神秘的吸引力。她正专注的看着赌台上色钟的旋转,而背上那两只奇异的翅膀正不停开开合合,一下一下对我的脊背进行严格的击打承受度考验。显然她心情颇为紧张,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下一轮的开盘,对于我是不是会当即骨折,实在毫无余地关心。

耐心等了一会,确认她不大可能良心发现和我主动搭话之后,我实在忍不住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赶紧挪挪开,虽说坚持就是胜利,不过为了和美女搭搭讪把自己吃饭的本钱废掉了,怎么也是得不偿失。辟尘今天对我特别注意,冷眼旁观到此时终于露出嘲笑的表情,对我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

这里赌的是最直截了当的猜大小,这一盘开,美女输。她虽然容色不变,赌品看起来不坏,可是面前的筹码又走了一大半,眼看山河日下,社稷不保。

赌场的司钟见到又有人来,立刻为之精神一振,这是一位软八脚虫兄弟,戴着支撑它脊背直立的铁架子,神气活现站在赌台后面,缭乱的飞舞着那八只脚,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话没说错,不然几时见过八脚虫涂指甲油的?这位就当仁不让,而且涂的颜色色系十分不统一,挥舞起来五光十色,让人眼睛发花。它吆喝着:“来呀,来呀,小赌可以养家活儿,大赌可以改天换地呀,不要忧郁不要怀疑,不要退缩不要闪避,大胆的下吧,来下吧。”有种,说的真的比唱的好听。

辟尘有点手痒痒了,兴致勃勃的响应:“我来我来。”

我轻轻的问他:“我们拿什么赌,我记得我们一样都很穷啊,真的去搞卫生?”

他想了想:“我拿对犀角来赌吧。”

一个火女过来,从辟尘手里接过一对晶莹透亮的上品犀角,须臾,换回来一叠筹码,看来那对犀角估价不低。我好似从未发现过这个东西在我家里出现,突然看到辟尘从裤子口袋里掏来随手递出去,不由大为诧异:“喂,你怎么把自己的角拿出来赌啊。万一输了怎么办?你不如拿我去换点筹码好了,我可以当保姆啊”

他白我一眼:“谁说是我自己的角?我自己的角早就炼化了。这是我以前离家出走的时候顺手拿的纪念品,啊呀,你不要婆婆妈妈啦,你不值钱的。看,开始了。”

果然司钟摆开了架势,像弹琴一样将色钟从一个脚尖(还是手指尖)传递到另一个脚尖,那色钟仿佛运行在流水上,飞快的在空中划出多条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然后如流星一般,丁丁一声,轻轻的落在台面上。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先一松,再一紧。下注了啊!

一只蓝毛伏地魔在我的对面满头大汗,一颗颗胶水状的汗珠粘在毛茸茸的头上,虽然不太干净,却让他看起来有一种非常朋克的感觉。他沉吟半天,毅然把筹码一堆堆在小上面,叫道:“连开了三把大了,我就不相信。”

另一位长发如银,獠牙带血的月毓兽偏要对着干,一扬手吼道:“运走十八道,还没完呢,我还是要大。”

小伙子大手笔哦,抓起把面前的筹码,一把就全丢了出去。当然他的本钱不多,所以才只好用丢这种没水准的办法显示豪气。几个筹码飞出了桌面,八爪虫长脚飞舞,一把抓住送回台上,继续吆喝道:“买定离手啦,快点快点。”

辟尘是只走现实主义路线的犀牛,没什么口号可以喊,把我们全部赌本悄悄眯眯往前一推,直推到大上面,叫道:“六六六,三个六,大,开来看看。”

司钟嘴角一翘,意思是开玩笑,你以为你是火箭登月的地面遥控总指挥吗?居然连三个六都叫出来了。他表示讽刺的方式十分个人化,乃是将自己那八只脚晃得满天神佛,旁边对他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的一只黑羽鸟人哐啷一声被他晃点昏了,流着口水倒到了地上,头晕晕的喊:“喂,行了行了,眼花啊,快开吧。”

八爪虫咧咧嘴巴,嘲讽眼光向辟尘一闪,懒懒的,色子钟开了。

全场突然跟死一样的寂静。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猎物者(29)

那台面上,由恐龙头骨磨制而成的色子正安静的一字排开,十八点嫣红如血。

司钟的下巴掉到了桌子下面,它赶紧拿一条腿去找,找了半天嚷嚷起来:“那谁,脚拿开,踩到我下巴了。”捡起来随便擦擦,装上去,发现我好奇的看着它,就解释了一句:“习惯性脱臼~~”。

辟尘哈哈大笑两声,他其实本性比较安静,很少笑成这个样子的,可见赌博对人也好,对犀牛也好,都有非常巨大的影响。不等人家发话,先赶紧过去把所有筹码都拿过来,一边还教训人家:“愿赌服输,不要赖皮哦。”乐颠颠过来往我面前一堆,说:“猪哥,等一下兑了现金,先去买一份大的保险给你,免得你将来老了还要我养。”我白他一眼:“可是我也养过你呀,不要尽一点反晡之恩吗?”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我们赢得心满意足,就有人脸皮发紧。蓝毛伏地魔好像把什么都输光了,垂头丧气跟着一位火女走开,经过我身边看到我好奇的目光,他很善解人意的通报一声:“我刚才押的是一年的西方魔界通译服务,可惜专业人才不值钱啊,一下就输掉了。”

我身边那位带翅膀的美女,一样也输了。她这次就不如刚才镇定,转头狠狠看了我们一眼,眼睛犹如最美丽的初生杏子,流荡神光,摄魂夺魄,而那瞳仁的颜色,竟然是一种神秘莫测的幽深紫色。

八爪司钟下巴装好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对我们看来看去,嘀咕着:“刚刚我摇的真的是三四二啊,怎么会变成三个六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满桌赌客纷纷扰扰,议论不休,从他们的讨论中我们听出来,这位司钟可不是普通打工仔,乃是纵横非人地下赌场数百年,号称摇一不二的骰子之神,今天摇出的点数居然可以在眼皮下被人改掉,实在是生平仅见的奇观。

我悄悄问辟尘:“你怎么改掉人家骰子的?”

上一篇:美容师 下一篇:疯狂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