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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的爱情/浮世爱(47)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经历,怎么样一个身份,怎么样一个人生在过着。

喜欢和不喜欢之间,不必考虑是否需要妥协,霸道得自由自在。

声色不怎么动,动了可也不需要解释原因。

致寒再喝一口水,觉得自己压不住那种百感交集的心跳,勉强问:“怎么呢.

男人示意服务员再来一杯热水,跟着说:“一定要理由吗。”

他转头看她,眼神专注,这么大年纪的人,瞳仁黑白分明,深不可测。

用他很特别的那种风格说情话:“像我喜欢你,也没有什么理由。”

致寒微微吃一惊,随即把那点不自在压下去,不置可否笑一笑,趁服务员来避过这话题;“给我一壶热柚子茶好吗。”

但谭卫文似乎毫不在乎她这样明显的回避,服务员一走,便说:“我后天要回沈阳,你跟我回去吗?”

周致寒这才真正被吓住,霍然身体坐起来,转念一想,也许人家不过客气,也许人家不过新鲜,于情于理,邀她换地聚多两日而已,正寻思怎么推辞,谭卫文似乎已经看透她脑子里飞转的揣测,立刻说:“我不是邀你去玩几天,我是问你愿不愿意以后跟我住在沈阳。”

换了是别人,周致寒大概已经说:“你一定疯了。”

两人加起来年龄该八十有多,认识不过三天整。

相逢萍水间,鸳鸯露水里,好吧,大家相互理解这点小小的彼此需要,无论如何,君未娶我未嫁。

但是,以后都和你住在沈阳?

周致寒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转运吗?柳暗花明吗,行到水穷,坐看云起吗?还是一路往深渊里滑,救都救不回来,生平第一次,她全盘失去控制力,瞠目结舌看着谭卫文。

然后冒出一句:“你,在跟我求婚吗?”

这时候小乔从酒店门外走进来,样子不是很高兴,两只手扎在裤袋里,走得无精打采的。谭卫文看了儿子一眼,转头轻轻说:“需要现在就告诉小乔吗。”

周致寒头发都要竖起来,惊叫一声,拼命摇手:“不不不不不,别开玩笑。”

谭卫文静静说:“我从来不在正事上开玩笑。”

他话音刚落,小乔已经走过来,落座,对周致寒摆摆手,脸色落落寡欢。

谭卫文喝自己的茶,好整以暇,并不开口说什么,倒是周致寒不喜欢这样相对无言的气氛,主动问:“小珊有事么?”

乔樵勉强点点头:“嗯,她说美国回来几个朋友,要去见一下。”

谭卫文看儿子一眼,乔樵便有些着急:“她性格很开朗,爱交朋友的。”

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一边说一边低下去。

致寒打圆场:“多点朋友没有错,不过这么晚出去会不会不安全。”

随即一针见血:“你怎么不去?”

乔樵在这两个老人家面前无计可施,知道再遮掩也是徒然,叹口气:“她不让我去。”

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我陪陪爸爸好了。”

谭卫文此时招手买单,对儿子毫不留情面:“小乔,你成年了,对人对事,要有分辨,倘若分辨错了,要有担当,我不用你陪,回学校去吧。”

信用卡上签完字,起身就走,周致寒承认他说得对,但女人心肠软,看高大英武的乔樵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于心不忍,拍拍他:“你爸为你好,哎,明天我要去复旦,记得请我吃食堂。”

乔樵扬扬眉毛,暂时抛开自己心事,露出可爱的笑容:“好啦。”

望望他爸爸走掉的方向,站起来说:“我走了。”

致寒点点头,看他走了两步,回头说:“周姐,你会不会认为我这样对待小珊,很没有出息。”

只有二十岁的男孩子,出身清白,教养良好,被用心引导和保护着,因此暂时还高蹈于这个肮脏的社会之上,才问得出这样充满纯真感性的问题。

致寒看着他光明磊落的脸,百感交集,良久才答:“是人都要有两次机会,一次后悔,一次补偿,你给过自己机会,将来不会后悔。”

乔樵想了想,对她点点头:“谢谢你,明天见。”

大步流星地走了。

致寒走到电梯间,谭卫文在那里等她,她对男人笑一笑:“你教儿子向来这么硬气的?”

他神情淡然:“我很了解小乔。”

“小时候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他被打了,带着伤回家,还会为同学开脱,说人家不小心撞到而已。”

“第二天他弟弟跑过去,照着打小乔的同学就是一板凳。”

致寒忍俊不禁:“小乔很包容,弟弟要暴躁一点?”

谭卫文脸上有一种只有尽心尽力做父亲的男人才会有的柔情:“是的,两个儿子感情非常好,但小儿子个性像我,霸道刚烈,说一不二,所以我要送他去美国,无亲无故的环境,磨他一点棱角。”

致寒靠过去,拉一拉他的手,柔媚地说:“咿,原来你知道自己霸道,我以为只有我腹诽的时候才这样想。”

她说得俏皮,谭卫文摸摸她的脸:“腹诽我做什么?因为我要你去沈阳?”

说话间致寒的楼层到了,她出了电梯,懒洋洋去开房间门,转了话题说:“你今晚要在这里睡么。”

男人站在过道里:“不如你拿一点自己东西,到我那里去?”

补充了一个理由:“可能会舒服一点。”

致寒住的是高级商务房,已经很舒服,但对方既然这样说,她便不问,也不反驳,真的拿了自己衣物化妆包,抱着跟他上楼去,倘若她有熟识的人在这里,大概会因此吓一跳,不知道向来予取予夺的周致寒,怎么突然转了性。

但谭卫文没有骗她,他的房间的确舒服一点,是这家酒店最好的套房,甚至不在对外预订表上,是内部招待特别来宾而设。

他没有什么杂物,一个简单的黑色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其他地方干干净净,连洗手间都一丝不苟,除了插在杯子里的牙刷和用过的毛巾以外,简直像没住过人。

致寒进门放了东西,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对着谭卫文出神,许久叹口气,突如其来幽幽说:“你认真的么?”

男人正弯腰换拖鞋,闻言抬起头来,一个顿都没打,清清楚楚的说:“我是认真的。”

致寒点点头:“那么,好吧。”

站起来,从手机里取出用了不过一天的那张新卡,看一看,丢到地上。许多东西拿来用,总觉得会用很久,结果计划不及变化快,永远都只得浪费两个字。

谭卫文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致寒靠下去,脸偏向一边压在沙发上,眼帘低着,柔光里见到眼侧已经微微有细纹,那笑容有点恍惚在脸上,几乎是破罐子破摔那样说:“偶尔让别人为我做一次主,似乎也不错。”

一年半后

沈庆平照例在外吃完晚饭回到家,意外的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中年女子,正和胡蔚说话。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胡蔚的妈妈,第一看过照片,第二两个女人脸相实在相似,胡蔚毕竟年轻,当然要秀气些,但大眼睛鹅蛋脸,关键部位一模一样,最大的区别在于眉毛,妈妈斜斜地飞上去,皱眉看人时杀气很重,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子。

胡蔚跳起来迎接他,穿家常丝绸睡衣,生完孩子后的脂肪还没有完全下去,体态还相当丰腴,显得比她实际的年龄要成熟得多,她笑容柔媚,比平常还多三分殷勤,说:“你回来啦?我妈妈来了哦。”

庆平看她一眼,点点头,说:“路上辛苦了吧,你们先聊着。”

转身要上楼上书房,胡蔚赶过来一步,将他手臂轻轻拉住,微微抬脸,露出祈求神色,声音还刻意撒娇:“不忙洗澡嘛,来见见妈妈,你还没见过。”

沈庆平站了一下,没有坚持,放了手里东西走到客厅坐下,说:“几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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