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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敌人都对我俯首称臣(17)

因为皇室给出了具体收购价格和销售价格,相当于把物价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再加上现在福运楼各地都有,甚至能够收取费用帮助寄卖,越发断了凌家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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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楼

穆昀熙进门的时候,童攸正靠在软榻上小憩。

似乎睡着前还在看着信件,他垂在软榻下的手指间,虚握着一张纸笺。阳光穿过窗棱打在他身上,越发显得屋内的气氛温暖而安然。

穆昀熙悄然走近,小心翼翼的帮童攸把滑落在地的毯子盖好。然后便忍不住细细打量他起来。

几年过去,童攸变得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原本就精致的眉目长开,变得越发漂亮诱人。而身上那种淡然的书卷气,更是温润俊雅,清渺杳然。

穆昀熙低头将童攸指间的信函拾起放到小几上,却凑巧又看到另外几封。其中,有各地官员的回报,也有和凌家相关的消息。对于平素严谨的童攸来说,这般重要的东西,定然不会随意堆放,那么便是意在试探。

还是不够信任。穆昀熙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可随后就被童攸的话语将思绪打断。

“原来殿下还有这样的喜好。”不知何时,童攸已经睁开眼,眼神就落在穆昀熙手中的信函之上,格外意味深长。

而穆昀熙也没有尴尬回避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将凌家相关的资料抽出,递与童攸:“内阁已经具备雏形,新法在即,你若有想法,可除掉凌家。”

竟是直接捅穿了童攸的打算。

可即便如此,童攸也依然没有立刻应下,反而慢条斯理的反问道:“若是殿下意绝,茗清自然遵从,只是凌家这些年并无大错,您就不怕骤然发难,难掩天下诸人悠悠之口?”

看似调侃却是明目张胆的试探。

童攸依旧保持着半倚在榻上的姿势,抬头直视着穆昀熙。他的神色沉稳而冷静,纵唇角含着笑意,却也不到眼底。

童攸在挑衅,或者说,他在刺探穆昀熙对他的底线。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筹谋,让羽翼变得丰满。可随着手中的权势越大,他和穆昀熙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发危险,如履薄冰。甚至近些日子,还有其他门客向穆昀熙进言,要他提防童攸做大。

为君之道一在中庸,二为权衡。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身侧有一人独大的情况,可偏偏穆昀熙却从一开始就对他放纵不已。

到底是绝对的信任,还是……有更深的筹谋。童攸心下不稳,总觉得不安。他原本就是从最底层爬出来的政客,因此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叫做不存在绝对的同盟。尤其,这里还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所以在一切都登上正轨只差最后收网的现在,他必须要弄清楚穆昀熙的想法。

而是否立刻朝凌家出手,也不过是个引子。纵使没有穆昀熙的准许,他也一样能够将目的达成。

但童攸要保证没有后顾之忧,同时也要确定,他是否要继续和这位太子殿下合作。

眼下,他手里筹码足够,即便谈崩,也亦可自保,正是最合适的时机。

冷凝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而童攸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穆昀熙竟好似完全不在意,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茗清,你的心思也太重了。”然后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发。

带着暖意的指尖,温柔的滑过额角的肌肤。而亲昵的味道,也在这样自然的小动作里渐渐浮现出来。

又,又是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童攸皱起眉,不适应的偏过头避开,可面上的冷凝与提防却也如冰雪融化般消退。

童攸是孤儿,从未有人对他这样亲近。所以穆昀熙给他的温暖才是他心里最渴望也是唯一惧怕的东西。

屋内的气氛又慢慢缓和下来,穆昀熙也顺势在榻边坐下。

将之前送给童攸的玉佩拿起,他郑重其事的放在童攸手中。“茗清,还记得国子监的约定吗?”

“如今这天下已经都尽在你手,所谓悠悠之口,也皆从你一家之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凌家,你说孤有何畏惧?你又有何畏惧?”

这,竟是在暗示自己已经和他共掌天下了吗?

“殿下……”童攸诧异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穆昀熙打断。

“得茗清便能得天下,我从不担心你有二心,因此你也不用畏惧兔死狗烹的下场。孤不是短视之人,自然不会自断臂膀。至于那些喊着卧榻之间岂容他人鼾睡的,也不过是些没有本事的废物罢了。”低头凑到童攸的耳边,穆昀熙低低沉沉的嗓音比往日都要温柔磁性:“那个门客孤已处理掉了。茗清,我以为你明白,我想要的唯有你一人。”

说罢,穆昀熙便起身离开,而童攸却楞在原地,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言语。

穆昀熙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太小了。

穆昀熙摇摇头,将门推开。然而就在他要走出去的时候,童攸却开口将他叫住。

“殿下!”

穆昀熙转身。

“殿下知遇之恩,凌茗清定牢记于心,永不辜负。”童攸的神色极为认真,而往日的戒备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敬我一尺,我还一丈。这是童攸为人的底线,既然穆昀熙为君者有容人之量,自己便还他一个盛世繁华又有何妨?

童攸素来不欠人情。

“好。”见此情状,穆昀熙笑了笑,然后便真的走了。然而在他转身之后,深邃的眼神却混上了丝丝无奈。

说到底,小狐崽长成了小狐狸也没有什么用处。非但没有开窍,个性也依旧还是这么迟钝且呆。

然而作为一个天生的君王,穆昀熙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他不怕等,他怕的是纵然以天下为聘,也得不到童攸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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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福运楼摊牌之后,童攸才真正和穆昀熙交心,而他和穆昀熙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越发默契。可另一边的凌家,却正陷入苦难之中。

入了冬之后,凌家老太君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自从万佛寺一案被童攸气得吐血,凌老太君的咳疾就总是不好。往年定然是要叫太医,可如今家里光景不好,能够维持外表的光鲜都已经是极限。

马上便是年节,凌杰母亲和老太君计算着年下要送的节礼。然而支出过多,拆东墙补西墙也依旧捉襟见肘,最后唯有开了库房,当些嫁妆了事。

凌杰在旁边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眼下,凌家就是皇室杀鸡儆猴的活靶子,可偏偏手段圆滑,找不到半点纰漏。纵然生生把人逼死,也说不出半句不是来。

学里

凌杰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中习字,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两人小声交谈。

“你听说了吗?新开的清水观特别灵验,凡是诚心去拜的,最后都能如愿。”

“真的?可我家里人却说那都是骗人的。”

“谁知道呢,毕竟没有去过。”两人边说边走,声音也渐渐变远。然而凌杰听在耳中,心里却生出些想法。

清水观

不同于其他庙宇道观的威严庄重,清水观的风格更具烟火气息,就连那供奉的神仙雕像,也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凌杰迷茫的站在殿外,交了香火钱之后,便随意走到一个蒲团前跪下叩拜。

他并非多么相信,只是想求些心里安慰。然而在叩首之际,却意外听到一个飘忽的声音,似乎说的是一道策论的题目。而令凌杰意外的是,第二日学里考试,竟然就是这道论题。

恍然如梦。

一开始,凌杰以为是巧合,可随后几次试验竟是全部灵验。凌杰的成绩进步飞速,直接凌驾于书院众学子之首。而原本那些流言蜚语,也因此消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