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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245)

府里的嫡长女出了岔子,病倒了,次女又跟着出事,这让余氏觉得今年是个多事之秋。

崔樱平平静静地听着,既没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也没感到半点高兴,她看起来有一种无动于衷的淡漠,仿佛崔玥是生是死都和她无关。

余氏舀了勺补汤,看到崔樱的神情后,喂到她嘴边,低声叹,“你心里,其实是怪她的吧。”

要不是崔玥告密,搅出这种乱子,崔樱也不会遭这种罪,但其实各人立场不同,从揭发的行为来看崔玥也没做错什么。

她真正的错在于心术不正,是抱着残害自家姊妹的目的,恶意满满地去做的,另一方面可以说是不顾同族之情,暴露家丑,姊妹相残。

她要是能为家里考虑,就应该告诉大人们,而不是联合外人一起对付长姐,她用的方式就不对。

而崔樱,她既不肯说出跟她有瓜葛的人是谁,未婚夫还亲自登门替她解除误会,这就显得崔玥说的话做的事,成了一种构陷和加害,毕竟他们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崔樱跟顾行之以外的人有染。

事到如今,再想让她们缓和关系已经不可能了。

崔樱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但其实怪崔玥又有什么用,各有各的道理。

她跟贺兰霆的事,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巨石,她没有一日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后来日子久了,她也松懈过,但不代表她没有考虑过被人揭发的下场与后果。

她力量微薄,只能借靠贺兰霆来挽回局面,破釜沉舟之后,未必没有另外一条生路。

崔玥这回是报应吗,肯定不是,定然是贺兰霆让人做了什么才这样的,否则好端端的贵女房间里会出现这么多虫子。

她想想昨天夜里贺兰霆向她担保的话就知道了,崔玥是第一个,大概是想让她相信他的第一道凭证。

既然大家都选了不同的路来走,路上会遇到什么,好的还是不好的,就看自己的本事了,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崔顾两家的亲事是早就定好的,哪怕出了这种事,只要顾行之不肯退亲,崔樱就还跟原来一样。

为了她的名节声誉,崔家下令府里上下都不许再谈崔樱受罚这件事,就像狂风过境,涟漪之后,又恢复得平静无波。

在崔樱的要求下,落缤跟朱墨回到她身边伺候,而在崔玥只能躲在屋内不能见人时,崔樱身体已经开始好转能出门走动了。

有时在院子里她跟冯氏碰见,对方看她的眼神比以前不忌讳多了,满眼充斥着不喜和轻视。

有日,她走过崔樱时说:“你不要以为现在没事了,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

冯氏视线上下扫荡,以一种自以为是的语气道:“你还没真正嫁做人妇,等你进了顾家的门,成了旁人的妻,苦日子还在后头。做人妇和做人女区别可大了。”

她停下,同情地摇了摇头,“尤其,你还在婚前就失了贞洁,你觉得未来丈夫会怎么对你。”

没有男子能忍受这种屈辱,顾行之能忍下来可真是极大的奇迹,令人非常不可思议。

但冯氏可不认为对方是出于对崔樱的爱慕才隐忍的,她可比这种还没成过亲的女郎懂得多,像这种情况,指不定是打着到时把崔樱娶回去狠狠折磨的目的。

崔樱身形随着冯氏脚步转动,“不劳细君替我操心。一个人,若是婚前就待我不好,婚后依旧会待我不好,这与我做了什么没有关系,跟对方的心有关。您说他心里有没有我?”

她罕见的辩驳,让冯氏好笑而讶异地撇过头,嘲讽道:“你说顾行之,我怎知他心里有没有你,与我何干?”

崔樱定定地看着她,“我想,我应当过得不会差的,您想他为了我都不肯退亲,心里应该是有的。”

冯氏冷笑:“不知天高地厚。”

崔樱语气平和,“细君教导有方。”

冯氏:“走着瞧。”

对方一走,崔樱才看向站在屋檐下拐角处的身影,顾行之来不知多久了,大概刚才的话也都被他听了去,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在崔樱走近,直接要对他擦肩而过时,顾行之伸出脚挡在了崔樱面前,他耳目敏锐度不差,“我心里有你?崔樱,你还真敢说啊,还要不要脸了。”

“你来做什么。”

算上团圆夜,自上回过后,崔樱单方面跟他大概有近一个月没见,顾行之来崔家时她已经昏了过去,被抬进了房里,之后二人就没有面对面说过话。

忽然听见崔樱的声音,顾行之更是感觉一阵恰似怀念般的陌生,他这想法不对。

他如今对她的感情复杂到一定程度,是恨不得掐死又下不去手,说爱又没到那种地步,说喜欢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她这样自甘下贱的人,怎配得到他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