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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负我(246)

“我是崔府的未来姑爷,是你父亲的新女婿,你说我来做什么。”

他这意思,倒像是崔崛邀请他来做客,崔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跟她父亲走得这么近过。

顾行之:“你没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崔樱:“你都看到了,细君话里讥讽我,我借你一用,还击她罢了。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行之纹丝不动,“我是随便能借用的?我以前怎么不知,你脸皮能厚成这样。”

崔樱差点撞进他的怀里,恰好在半步距离后站稳了,她与顾行之对视了会,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我脸皮厚不厚,你现在知道了。你来除了受我父亲邀请,应当还是来找我算账的吧?也好,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不退亲。”

婢女守在亭台附近,崔樱带着顾行之换了个地方说话。

她伤好以后,比以前瘦一些,气色却好了很多,周身萦绕着一股我自犹怜的气质,但顾行之心道:这都是假的,崔樱要是可怜,那天下就没有可怜人了,她瞒着他与表兄在一起这么久,他竟丝毫未曾发现,就足矣证明她工于心计,不知羞耻。

顾行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心里有你,不就想娶你了?”

他嘴脸玩味地看着她,“我还没尝过你的滋味,怎么可能轻易就退亲呢,所以我反悔了。”

崔樱认为他是故意恶心自己来的,他们彼此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掌握着顾行之的把柄,知道他有多不堪,顾行之也同样发现她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彼此生出欢喜之情。

崔樱戳破那层薄薄的纸,明知顾行之会不高兴,还是提了出来,“难道不是因为那位殿下吗。”

顾行之的脸色果然瞬间黑沉下来。

崔樱:“你觉得我愧对于你,做出这种丑事,巴不得让家里把我赶出家门,跟崔玥一样,想看我落入凄惨境地,怎会愿意主动帮我?你只会冷眼看戏,拍手称快罢了。我说得不对吗?”

顾行之脸色越差,崔樱越是感慨,“也只有他,会看在往日情面上,对我伸以援手。可见,他也不是世上那等薄情负心的男子……”

贺兰霆不薄情负心?呵,简直天大的笑话。

顾行之拍桌而起,“崔樱,你故意激怒了我是不是。”

崔樱不否认,“那你呢,是谁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

“那是因为你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这些话崔樱都听习惯了,而今麻木以对,她嘲笑回去,“怎么你能风流成性,我不过是和人亲近一些,到你嘴里就是不守妇道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先与人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你身边有多少人,据我所知的,不用我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给你听吧。”

她又是那副作态,垂眸把玩手里的帕子,柔弱中透着一丝云淡风轻,还能活生生气到人心里去。

“我不过只跟他一个人厮混,怎么这你就受不了了?”

顾行之不止一次尝过她的伶牙俐齿,很久以前以为她是个呆笨的,像个木鱼一样,后来被她发现与人风流,也是在崔府里的亭子里被她打了巴掌,顾行之才意识到自己以前都看错她了。

而她或许是因为这个才报复他,故意跟他表兄搞在一起,受了这么大罪,都快死了两回的人,还在心里挂念那个情夫,认为对方对她情意深重。

她嘴角的笑,眼里的柔情都让顾行之感到刺目恼怒,她会为她的天真付出代价的。

他抬起来的手,仿佛要打崔樱,结果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忍下来了。

顾行之收拢了一身的怒意,他忽地冷冷嗤笑一声,让人不自觉地感到阵毛骨悚然的凉意。

崔樱不知他想做什么,就听顾行之道:“我是个男子,而你是女子,你焉能跟我相比?我就是后宅收下十七八个美人,那也是一段佳话。倒是你,被人知道只会成为别人眼中人尽可夫的贱胚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退亲么,刚才说的那个理由,不算假,只不过你也没那么重要而已。”他蹙眉眯眼,不屑地凝视她道:“你那位‘好情郎’,拿官职与你跟我做了一场交易,他向我买你剩下陪伴他的日子,懂吗?高官厚禄,我怎会因你而拒绝。而你所谓的深情之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让我与你退亲后娶你的事。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你在他那不过是个玩意,他玩过这段日子,还不想对你负责,更不想给你个名分。所以他还要逼我,认下这份屈辱,再拣他玩过的不要的东西。”

顾行之的话,字字如刀,刀刀往崔樱心里戳去。

有时候,自己心里清楚的东西,被人直白地拿出来说,无异于是将她扒了皮,置于光天化日之下羞辱一样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