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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181)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送走这样一大笔银钱,又是心疼又是忧心,不过月余,倒比从前瘦了好些。

多多献殷勤,一边朝坠儿使眼色,他这次机灵,忙去捧来点心匣子,请娘吃点心。

她又甜嘴哄着,说姐弟两个在塘沽如何如何想念娘亲,如何如何日夜盼望归家,如何如何夜不能寐。坠儿也帮衬,又有青云显摆特地带回的礼物,说了半天,总算柳大娘消了气,露出点笑模样。

她一直注意观察柳大娘神情,见状道:“笑了笑了,咱们家老太君总算笑了!”

语气夸张,故意拿帕子掩住脸,装出喜极而泣的模样。

柳大娘好笑,骂道:“我倒想当个现成的老太君,只可惜没有孝顺儿女!”

姐弟俩挤挤眼,一个捏肩一个捶背,耍活宝似的贫嘴,逗柳大娘笑个不停。

如此在家团聚几日,将塘沽带来的人情礼物挨个送去,又和王保真说了一回话,取回寄卖洋货所赚的银两。她心里觉得奇怪,只是不说。

往日走动的那些宅院里的夫人管家娘子们,怎地态度变了这许多?

往常就算不甚热情,也不至冷脸相向,如今却是连个好脸都不肯给她。

她心里纳闷,又不想柳大娘担心,因此按住不说。

直到去平日关系良好的人家,她家管事娘子素来与她和睦,悄悄说与她,才晓得原委。

嘴上不说,只谢过对方,心内勃然大怒。

打人不打脸,林家太夫人做得太过!

去年时候,钱叶儿没少败坏她的名声。将从前的事情搬弄,她人轻言微,人又都晓得她不着调,因此少有人信,都当个笑话听。然而不知何时,她竟与林太夫人搭上线,将她幼时灾星下凡的事告知林太夫人。

这位太夫人不知出于何等心思,和几户世家夫人说话时,不经意的就透露了出去。

她地高位重,说句话能成为汴梁风向标,更何况她请的都是家境不怎地,需地巴结林家的夫人!

钱家小娘子被林太夫人厌恶的消息,瞬间传遍汴梁。

所谓人情冷暖。

得知事件原委,谢过对方,出了偏门,眯起眼心内怒火滔天。

断人财路,乃人生大忌。

林太夫人是太把她放在眼里,还是太不把她当成一回事?

没有了牙婆收入,若在往常,只靠积蓄度日坐吃山空。用不了两年,她们一家就得灰溜溜搬离汴梁!

气冲冲的在街上暴走,走到一处茶楼下,忽然头顶有人说话:

“我当是谁,原来是钱娘子?”

抬头,二楼窗口,笑盈盈站着的,不是三皇子是哪个?

一丘之貉!

冷哼一声,不爱搭理。

偏生对方不知收敛,又故意叫住她:“钱娘子步履匆匆,往何处而去啊?”

她冷眼,冷声:“寻死去,你可满意?”

他笑的极灿烂阳光,眼睛眯成一条缝,缝里透着看不懂的调侃和一丝遗憾:“你若死了,可叫我庆之怎生是好?”

她冷哼一声。

你不是恨不得我离开林小五越远越好?

在家里闷了些日子。她也是赌气。

不是没人待见我?我自己和自己玩儿,权当休假了!

趁着难得空闲,也好生去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坠儿已被柳大娘压着回去学堂念书。他哭着喊着不想念书,想跟姐姐跑码头做生意,被柳大娘拿条子狠抽了一顿,蔫儿吧唧的转回房里抽抽搭搭念书。

彩云看着好笑,又心疼。偷拿了药膏去他房里帮他上药。

柳氏年纪渐大,又是个女人,能有多大手劲。虽然红肿,好在没有破皮出血。若搁在从前,这点伤可没人当回事。这些年也是太娇惯他,抽抽搭搭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一边将透明药膏涂在红肿伤处,一边温声劝他:“哥儿是怎地了?从前多听话,怎么出了趟远门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有话也不和我们说了,只自己在一边闷着嘀嘀咕咕。”

坠儿眼睛红肿,半晌没吭声。

彩云又说:“你从前不总说要好好读书,将来也当个秀才举人,为钱氏增光?也好叫人不敢再小瞧大娘和姐儿。不用为生计奔波?”

坠儿闷闷:“先生说了,我脑子不好使,考不上。读书也是白花钱。”

彩云生气:“这个先生!不是我说,太不着调!”

见他憋着嘴一脸委屈,道:“姐儿早就说过,勤能补拙。再说,咱们也不指望哥儿当真去考秀才、进士的!不过是盼着哥儿多学字,明事理,将来能单门立户,不至被糊涂蛋蒙混了。如今便是学不好,也从没见姐儿和大娘骂你打你?再说你还小,不去读书,当真跟着姐儿出入深宅大院的后宅子里混生活?你又心软,不是这块料!”

坠儿不服气:“纵不能做人牙子,我还能帮姐姐做洋货生意!再者,姐姐和青云也心软,怎地她们就能做!”

他钻进牛角尖,彩云失笑:“亏你总夸口长大了懂事了!”

叹了口气,不免细细说与他:“姐儿是善心人。但你何曾见她面对恶人心软过?还记得前年在外头,有几个不开眼的要打咱们主意,咱们都吓得不得了,就是大娘也没了主意。还是姐儿站出来,说车上的银钱物件随便他们挑,只有一条不许伤人。”

坠儿点点头,他也记得此事。

真怕人!

彩云悄悄说:“后来咱们去了前头镇子上住下,姐儿让咱们先走,她和青云两个又回去了。你可知道她去做什么?”

坠儿摇头。

“青云偷偷告诉我,她们回去寻到了当地的觅帖儿头目,又打听得那几个人往常出入青楼楚馆,先叫觅帖儿在楼子里掏光他们的口袋,又买通馆子里的打手,几乎没当场打死!”

虽不曾亲见,只听听都吓人。

彩云说着,不寒而栗。

然坠儿眼巴巴的看着,她又不能停下:“这样还嫌不足。多贴补了打手两个钱,请他们雇车将那几个人送到城外僻静处……”挑断了手筋脚筋。

后半截咽回肚子里,不再说。只是转开:“你别看她待咱们家买来的丫头小子们还好,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听话还好,但凡出错就是一顿好打!只是你不去行庄,往常不知道罢了!就是从前的绿珠…..你道她又有什么好下场!”

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忘记了家里曾经有个长的漂亮,会说一手好吃食,又会陪他玩儿的丫鬟了。

眨巴眨巴眼。

“我不信!姐姐是个好人!”

彩云叹口气,也后悔说多了。

只说:“谁说姐儿不是好人?姐儿自然是好人!”只是她的好,也分对谁。

道:“再说,你身体又不好。你瞧王小哥,开铺子做生意外头瞧着风光,其实吃了多少辛酸?又和谁诉苦去?你若不去念书,又不肯叫你挣钱去,难道整日闲坐?还是看着你外头和小子们学坏去?”

坠儿低头不语,也渐渐悔悟。

彩云见他醒悟,笑了笑,端来一碟点心,又铺纸磨墨,看着他一句句的反复背诵。

好哥儿。不求你闻达显贵。只求你能明事理,早日长大,顶门立户,也省的咱们家给人揉圆搓扁!

而前头,却发生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柳大娘展开名帖瞧了瞧:“太夫人请我家女儿?”

林家派来的是个老婆子,穿着打扮大约在二三等杂役里。态度倒是倨傲的紧:“可不是呢,赶紧叫你家小娘子同我一块前往!”

她压下心中火气,不疾不徐:“这却没得道理。既不是要买人,也不卖人。我家素日和太夫人并无交情,也不曾和太夫人请安。平白无故的,没道理。”

见对方要反驳,紧接着又道:“再者说,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太夫人便是有交代,也只该和我这个当娘的说。没有个单独邀请小娘子去家里,却不说出缘故的道理!”

婆子不耐烦:“咱家太夫人看的起你,才下帖相邀!赶紧让她打扮打扮,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