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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32)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林小五唏嘘片刻,也没得旁法可想。

等到傍晚钱多多知晓,眼珠转了几转,道:“孔大哥不如摆摊卖文。”

孔近东一愣:“卖文?”

她道:“前次去县上,我见有人在酒楼边上摆摊,专门卖诗文,又风雅又有赚头。”

孔近东却很是为难:“我于诗文一道却不……”

他一心扑在经济仕途上,比不得林小五聪敏灵活,胜在刻苦罢了。

她道:“那就代人写书信呀!”

孔近东怔怔重复:“代写书信?”

她兴高采烈:“香婶的大儿在邻县给人做学徒,每每来信她要跑去好远寻人念读并写回信,每封书信要三五文钱哩。县上做这生意的虽不少,但庄里可没有几个。自家笔墨都现成,打出个招牌就得哩。”

林小五沉吟,也道:“这却是个好主意。既不会耽误你学业,也多少能赚几个钱。就是添补笔墨,也是好的。”

孔近东也觉得此法可行,然他时间有限,并不能每日去县上摆摊。将这层难处说出,钱多多拍掌笑道:

“孔大哥真真是个书呆子!谁又叫你去县上争生意不成,左右不过在庄上。我帮你把信传给香婶,临近几个村再说一说,不愁没生意上门!”

想了想,又道:“孔大哥画的好工笔,也可以画了画卖呀!”

孔近东羞赧:“我不过随手画来,难蹬大雅之堂。”

她笑话道:“放心放心,不挂在金銮殿上!”

林小五嗔责:“怎生说话呢!”

她吐舌,道:“庄中也颇有几个财主,他们每每去城里买画,总嫌城里人诓了他们。我看七爷家的屏风扇面上有副春日山水图,还不敌孔大哥描的花样子好看!”

林小五和孔近东同时命她住口。

孔近东瞧瞧屋外,并不见孔氏身影,心有余悸。

林小五叱责:“随口乱说!若给孔夫人听到,又是一顿好训!”

她自知失言。

孔氏对儿子寄予厚望,最不喜他在小女儿家的活计上用心。冬日无事,她很学了几种刺绣,每日拿着布刺来刺去,孔近东见她左左右右总是几个样子,一时忍不住帮她描了新的花样子,无意中给同村大几岁的女孩儿们看到,都说描的好花样,央求她帮忙。

她并不说是孔近东,只说是孔氏描的,很敲诈了她们些吃食零嘴。

既出了这个主意,孔近东和母亲商量。孔氏觉得儿子既不必耽误课业,又能挣几个零花,顺便还扬了名,倒也是善事一桩,便应允了。

自此孔近东做起了代写书信的买卖,初时少人上门,他收费低廉,文笔又好,渐渐也有远处的人寻上门来。

而书画一途,虽则算不上名家手笔,然庄户人家又有几个识得,看个热闹罢了。林小五又善于宣传,就有些个土财主央他画扇面屏风,渐渐的攒了许多,最后竟比孔氏做女工挣得还多,也算能够养家。

待到枝头蝉鸣,柳大娘才匆匆而归。林小五和钱多多每日早出晚归,并不曾耽误地里的活计。孔氏在家中,将一应家务收拾的井井有条,又买了头小猪崽回来养着。

大黄一家颇能生育,繁衍过多。她想通手中无钱的难处,也同意将后来生的小兔子卖去草市,积攒了几个零花钱。

说是她也下田,其实她干活并不中用,重担都落在林小五身上。好容易将养出的一点肉,早出晚归做重活,都又累掉了。

柳大娘见他稳重踏实不藏奸,对他很是满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很得意于自己当初兴起的念头。

虽说女儿如今不仅不傻还很聪明,但毕竟有个不祥的名头放在那里,将来找婆家别人也都顾忌,林小五虽说腿有残疾,胜在无父无母,相当于招了个上门女婿。

她在家中住得一阵,见孔近东去了乡学,心中兴起一个念头,也想让林小五去读书,考功名。

至于五亩田里的农活,村里多的是没有土地或者土地过少的人家,反正自家也不指望这个过活,就雇个短工,缴些租子足够用了。

她和女儿商量,钱多多很赞同。道小五哥聪明的很,不去上学,借了孔近东的书本来看都懂得许多,若能读书将来指不定也能考中举人。

柳大娘倒没想过他能考中举人,不过此次上京,见了哥哥家如今的富贵权势,很是明白了读书识字吃香的道理。林小五虽识字,毕竟不曾进学。他若能进个学,挂了名,将来和哥哥家走动,自己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她此次上京,母亲和哥哥都劝她放弃牙婆这行当,左右手里也有钱,闺女也出息了,买个小庄子,守着过活不比东奔西走来的安稳?

她也心动,然她生来就是吃苦的命。既舍不得这些年的人脉关系,又担心有朝一日二妮儿旧疾复发再变傻了,求人不如求己。林小五再好,谁知他将来怎样?

她想多多的给女儿攒下家产,也免得自己死后她再吃苦。

若要进学,需得落了良籍。

林小五卖身契尚在她手中,可还是贱籍。

她左思右想,怕林小五翅膀硬了不好掌控。对他只说送他去多识几个字,决口不提落籍之语。

她的想法却和林小五不谋而合。

他也担心万一在官府落了良籍,万一被仇人查出,自己性命不保,也连累二妮儿一家。

两下一拍即合。柳大娘给乡学的先生送了礼,道他在乡中附学。先生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考过之后也就应允了。

自此林小五每日上午和孔近东一起去乡学读书,下午则回来照料些家事。

柳大娘在家呆没几日,又回了县城。

三年忽如一夜长

三年后。

端着木盆沿山路蜿蜒而下,在村头停住脚,站定于村头的槐树下,放下木盆立于槐树边上,搭手平头去量,眼睛笑眯眯的弯起。

比去年划下的杠杠又高了一头呢。

另一头几个少年嘻嘻哈哈走来,前头那个眼尖,笑道:“又去洗衣了,二妮儿?”

她眉眼弯弯:“三哥哥好。”

前头那黑瘦少年是七爷的宝贝金孙,她叫声三哥。为人最是爽朗善交,和林小五交好——这满村的少年,不和他交好的倒找不出几个。

随着说话,他们渐渐走近了。她认得其中几个是本村的少年,却也有个从没见过,不免多看了两眼。

三哥哥介绍道:“澜文是祖母娘家孙子,和我同年的。”

原是七奶奶娘家的孙子。她忙又重新见礼,对方忙不迭的还礼。

他走近了,目光在木盆中转了一圈,看到件熟悉的衣裳,皱眉道:“怎地连孔近东的衣裳都要你洗?却是无礼的紧!”

说来也怪。他和林小五交好,和孔近东却交恶,两人实在也走不到一处,每每见面冷言冷语,有时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只是近些年孔近东越发长进沉稳,难得激得他动手。

她掩口笑道:“三哥哥好毒的眼睛——你怎知是孔大哥的衣裳?”

他撇嘴,不屑道:“那衣裳袖子上还有我撕开的口子呢,化成灰都认识的!”

她浅笑,手指着他,揶揄道:“我说前日孔大哥归家,偷偷央我缝补,又央我莫要告知孔夫人,原是你们又在打架!”

他道:“谁稀罕和他打架不成?每日一副清高模样,哄得夫子先生团团转,沽名钓誉之辈,我很看不惯!”

他倒是爽朗直率的性子,不避人言。钱多多和孔近东同住一院已有三年,柳大娘极少返家,他们四人便如同亲人一般,相互扶持的,闻言稍稍皱眉,嗔道:

“三哥哥又乱说话。若给七爷听到,怕不挨打!”

他悻悻然:“也不知他给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价夸他书画双绝。哼,其实不就是个卖文卖画,沽名钓誉的穷小子!”

钱多多沉下脸:“孔大哥身世孤苦,和夫人相依为命。他侍母至孝,不忍夫人操作劳累,以一己之学养活母亲,便是乡学夫子先生也只有赞的。三哥哥和他脾气不对付也就罢了,何故又做出这等闲话坏人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