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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52)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钱多多笑道:“婷姐姐太客气。我原还忐忑不安,以为姐姐要招待县上有名望的手帕交们吟诗作对,还想说像我们这样蠢笨又不知书的人,必定要出丑,不想来呢。”

五娘子嗔道:“我本想多叫几个姐妹,也好将你介绍给她们——又怕你学识太好,将我们都比下去!”

说罢扭头对站在身后的大丫鬟笑道:“你瞧她这张利嘴,有的非要说成没得。虽说我是笼中鸟没见过世面,难道还不知她是个有才学,从小就读书识字的?非要说这些话来诓骗人!”

她的丫鬟笑着:“钱小娘子不过取个谦逊的意思,谁知五娘子又怪人家。”

五娘子作势大叹:“罢了罢了,你来我这里总共不到一炷香,我贴身大丫鬟的心都被你收了去!将来你若在府里,可怎生了得!”

钱多多怎么琢磨都觉着她的话别有深意,可具体怎生个深意法却又想不出来,只得浅浅一笑。

她拿出了礼盒,道是娘亲为五娘子置办的,五娘子和她的丫鬟很是赞叹了一阵,倒也没有推辞,命丫鬟收下。又指着房中的物件摆设将名称一一讲与她听。钱多多心中只是疑惑。

王家是临江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五娘子虽然是妾生的,却从小养在嫡母身边,照比嫡女的尊贵。自己不过是牙婆之女,怎地待自己这般亲热?

五娘子把话说了一圈,又转回到院里的莲花,问:“妹妹可喜爱芙蕖?”

她笑答:“我原是俗人,见过的名花异种也少,倒是更爱野客,生于原野,长于原野,热热闹闹一大丛挤挤挨挨,看着倒也有趣。”

五娘子叹道:“你又妄自菲薄!其实我见你第一面,就知妹妹绝不是个俗人,两次结交下来,更觉你生得可惜。若在富足人家,怕不养得比我们更像大家闺秀!”

她微微笑:“出身之事,原不是咱们能选择。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

五娘子自知失言,忙转开道:“我院中这株莲花,是我家三哥哥特地寻遍了整个州城,好容易才求到一株。别看他是个男子,性格又有些大咧咧,对长辈却着实孝顺,又爱护弟妹的。”

钱多多随便她怎么说,只是微笑。

人家夸奖自家哥哥,她也不好说,对不起,我不熟。

五娘子终究年幼,夸了半晌,她全无反应,既不好奇也没表示倾慕的意思,叫她好生无趣。

钱多多本想问问喜儿如何,但她一直在讲自家哥哥如何如何,身为外人,又是个女子,倒不好太过打听人家小公子的家事。

如是一番后,五娘子认为她无趣,钱多多也觉别扭。看时间差不多,她起身告辞,五娘子假意留了留,她多加推辞,五娘子命人送她出去。

等钱多多一走,五娘子越想越气,摔了茶盏:“好心好意提醒她,可惜是个木头人,针扎不会动!”

又质疑:“娘和老祖宗为何这般看重于她,说她定然是个好的?”

她身边的丫鬟使个眼色,命小丫头子收拾了去,又重新奉上盏茶,劝慰:“五娘子莫要气坏了身子。我看她倒不像木头,反而是个七窍玲珑心!”

见五娘子不解,解释道:“她究竟是位女儿家,又是那样的出身。便再大胆,也万料不到老祖宗和夫人居然能抬举她——此其一。其二么,却是她的聪明之处:五娘子和熙哥儿是至亲,自然没有顾忌。她一个女儿家,怎好陪着五娘子讲熙哥儿的好话?”

又笑道:“平日里熙哥儿在五娘子面前也没少赞孔少爷,五娘子不也是每次都装听不见?”

五娘子一点就通,闻言也笑了。

“原是我心急。”

丫鬟奉上茶,道:“我看她是个有气性的,未必肯愿意做妾。”

五娘子不悦:“她纵是个天仙,难道凭我王家的门户还配她不上?”

丫鬟忙笑道:“我懂什么,不过随口胡咧咧罢。”

五娘子沉吟:“若是因那道士的预言,她倒也有资格做个正室——只是她娘又是做的这行,实在让人瞧不上。”

丫鬟没做声,低着头,嘴角微不可见的撇了撇。

难道王家是皇上家,想要哪个就要哪个?

你们乐意娶,人家还未必想来——并非每个女儿家都妄想着攀附高门贵户,她看那位钱小娘子就很有头脑很有主意,未必肯应。

东京汴梁。郊外。西山别院。

林小五穿了身半旧的天青夹绢纱衫子,坐在花梨大理石案子前,案上垒的满满的书,并有个小厮在旁研磨。

因半夏进来回话,小厮行礼退下了。

他很是急切:“可打听到她们的下落了?”

半夏道:“福叔正领着那人往书房来,公子亲问吧。”

一时福叔领着派去临江县的人到了书房。打眼一扫,不由皱眉。

“还不到盛夏,公子又体弱的很,怎地就用上冰了?”

小五道:“不怪他们,原是我这几日心中烦闷。”

福叔道:“虽说如此,公子身体尚未痊愈,也该注意些才是。”

小五笑答:“大夫说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就能下地走动。”

福叔摇首,嘱咐他千万要小心,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笑了笑:“有什么,大不了依旧是个瘸子。”

福叔不悦,重重道:“公子!”

他这才不言。问起派去临江县城的那人。

那人道他们在临江县守了一年,起先钱氏母女察觉了他们,大约将他们错认为歹人,连夜就走了,不知所踪。前些时候总算又回去了,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又离开了。

小五愕然:“又离开了?”

那人点点头。

他追问:“去了哪儿?”

那人很是羞惭:“她离开的突兀,咱们也不知。”

小五皱眉。道:“没打听打听钱家村的乡民并临江县城的人?”

那人道:“都问过了,并没人知情。”

小五命他下去,脸色很不好看。半晌道:“这些人也太粗心了些,告诉他们,那儿不必他们再找了,我另派些人去。”

半夏应了。

福叔问起他的饮食起居,说了会子话,见他面色疲惫,知趣告辞。小五想要起身送他,刚一拿拐杖,福叔忙说不必,匆匆出了书房,他便命半夏送出去。

走在回廊上,福叔问:“公子的身体当真大好了?大夫究竟怎么说?”

半夏回道:“大夫只说公子前些年受的损伤严重,如今也撑不住虎狼之药,只得每日拿燕窝粥慢慢养,连人参都不大叫吃。”

福叔道:“也罢了。人参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身体越是虚弱它就越是欺负你。公子的状况,正适合温补。”想着公子吃的苦头,不由自责。都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他。

半夏低头,道:“便是燕窝,公子也恹恹的,不大爱吃。”

福叔道:“不爱吃?”

他道:“越是入夏,公子就越是没精神。成天熬夜的读书,只是吃不下东西,厨房做来的饭菜,每每动几口就退回去。”

福叔阴沉道:“公子不爱吃,你们就该想着法子变花样才是,连这个都不懂?”

半夏乘机告状:“厨房的人不大乐意呢,说咱们也不是正经主意,嫌咱们多事哩。”

福叔面色更加阴沉:“贾文兴不过是个小小的给事郎,这位子还是咱们苏家该他谋来得,他这别院,当年更是夫人出了大半的钱,如今竟想要翻天不成?”

半夏忙道:“可不是贾大人的意思——贾大人对公子很是关心,常常谴人来问,又送医送药,不过是别院的小人放纵惯了,不服管教罢哩。”

福叔毫不客气:“既然如此,你就该管教他们。难不成让公子为这等琐事分心?”

半夏低头应错。

福叔道:“你看公子不爱饮食,是什么原因呢?”

他想了想,道:“我见公子心事重重,应该是心烦报仇之事。再则入了夏,公子每每嚷着要洗澡,说身上脏,伤口又痒痒……”